第91章(1 / 2)

她又问:“要是我没有发现,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沈寄时抿唇,没有出声。

若是可以,他自然想要骗她一辈子的,最好是骗她好好走完这一世。

其实不用他说桥妧枝也能猜到几分,眼尾溢出晶莹,她突然恨恨抬手,“沈寄时!”

他没躲,缓缓闭上眼,可等了许久,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

再睁眼,刚刚还作势要打人的少女已经蹲下身子,抱着木盒小声抽泣。

盒子没有盖,泪珠落在信封上,很快洇湿一大片。

她这样哭,还不如给他一耳光。

沈寄时喉咙滚动,哑声道:“对不起,我的错,卿卿别哭。”

抽噎声稍停,桥妧枝泪眼婆娑,始终没有抬头。

她其实,是有些怨恨他的。

不止一次地怨恨他。

即便她知道,错不在他。

即使她知道,他为她付出良多。

阁楼小窗未开,内里的梅花香气越发浓郁。

眼泪灼热,沈寄时将点点晶莹攥进掌心,情绪低沉。

桥妧枝看着他掌心的水渍,不再哭了,语气变得有些不对劲,问:“那你还走吗,沈郎君?”

故意将沈郎君三个字咬得很重,故意说给他听。

沈寄时抿唇,“暂时不走了。”

暂时两个字令桥妧枝失神片刻,她又问:“那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送郎君一程。”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倏而开口:“等你……之后。”

抵触这个词,便含糊想要蒙混过去。

桥妧枝却刨根问底,“什么之后?”

沈寄时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那处殷红很盛,好似盛开了一朵红梅,比桌案上的那枝梅花动人心魄得多。

“成婚。”

他沉声,眉眼有些凶,“等你成婚之后,我就离开。”

桥妧枝一口气仿佛没有提上来,眼睛又被憋红了。

果然,生前会气人,死了以后还会气人。

沈郎君不会气人,沈寄时却知道如何能将她气死。

……

他不走了,那筐元宝搁置在屋内没有用,桥妧枝想了想,给土地庙里的窈娘烧了过去。

她怜惜窈娘,怜她命苦,怜她尸骨无存,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常给她烧些东西。

后院烟熏火燎,她蹲在一旁烧得专注,沈寄时立在她身边,低声唤:“卿卿。”

这两个字好似缠绕在耳畔,桥妧枝指尖一顿,咬牙没有看他。

她已经几日没有理他,即便他与她说话,也悉数视若无睹,死活不肯与他都说一句。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赌起气来没完没了,可即便是这样,每日傍晚她都要去阁楼寻他,依旧不说话,只将他看得紧,怕他真走了。

冥钱烧到最后,烟雾腾空而起,又很快消散在半空中。

桥妧枝拍了拍裙摆起身出了庭院,一点儿要与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沈寄时看她背影消失在门前,方才低头,闷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藏在其中的,却是数不尽的情思惆怅。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年少时,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也不记得因何赌气。只记得那日他在长安巡值,正巧遇到她随桥夫人去古楼观上香。

马车停在城门口,他掀开车帘看进去,率先对上一双熟悉的圆眸。

少女抱着小花坐在马车里,看到他时明显一怔。

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愿理谁,只对视一眼,又都将视线偏过,装作不认识一样。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他冷哼一声,挥手放行,目光却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