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是快到宫门时慌乱起来的:“陛下,陛下不见我吗?”

若是能见陛下,兴许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若是陛下连见他都不肯,那他们傅家,算是彻底完了。

“陛下政务繁忙,不便见大人您。”

禁卫军统领还算客气,荣国公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似的,他一下子瘫软下去。

“老爷”

荣国公夫人带着哭腔唤他,可他瞳孔涣散,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晏熹……晏熹!”

一直低着头的傅晏铭忽然抬起头来:“大人,这件事,羲和郡主知道吗?”

“能否许我们给郡主府送个口信?”

傅晏琅恍恍惚惚,也被他这句话给震惊住了:“大哥?”

前几日,他不是还谴责傅晏熹不曾将他们当成过真正的家人吗?

统领似笑非笑:“抱歉,不能。”

寒风呼啸中,一家四口不约而同地瑟瑟发抖。

天牢阴暗,遍地鼠虫,傅晏琅一踏入牢门,便觉得眼前的光亮好似被谁掳走,只余下指缝里的一点微薄光影,照亮了牢房中沾满血迹的种种刑具。

傅晏琅光是看一眼,便觉得遍体生寒。

“国公爷,夫人,二位公子,麻烦你们手脚利索些,将这囚衣换了。”

一堆脏污的分不清颜色的囚服被塞到他手里,一股阴暗潮湿混合着腐烂臭气的味道直冲鼻腔,傅晏琅下意识就松了手,退后一大步。

“这些衣服臭成这样,怎么穿啊?”

“就算、就算我们如今是囚犯,可陛下判令未下,案子也未查清,可我傅家祖上积累的功勋在,将来未必不能翻身,你就这么欺辱我们,就不怕日后……”

进了天牢接手的便不再是禁卫军统领,而是牢头。

他得了命令,知道这一家子再无翻身可能,因此也丝毫不怕,冷笑一声,甩着手里的鞭子就打了过去。

“啪!”

傅晏琅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鞭子,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

荣国公夫人又顾着地上晕死过去的荣国公,又要心疼傅晏琅。

“晏琅!”

“还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公子哥儿呢?”

牢头眼神玩味,显然很享受将从前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踩在脚底的感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天牢,进了这地方的人,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更何况你们可是陛下”

他及时止住了声音,却叫荣国公夫人和傅晏铭的心落到了谷底。

陛下什么?

“好了,我也不是好动粗的人,夫人,公子,还请你们配合。”

话已至此,荣国公夫人也不敢不配合,傅晏铭已经开始自己脱衣服,傅晏琅却捂着脸上的伤痕,目眦欲裂。

“晏琅!”

荣国公夫人迫切地说:“你还想再挨一鞭子吗?”

獐头鼠目的牢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那根不知道浸泡了多少鲜血的牛皮鞭子被他缠绕在手臂上,正跃跃欲试,想给他再来一鞭。

傅晏琅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更何况他脸上的伤还火辣辣的疼。

只得忍气吞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荣国公夫人则被带到另一边去换囚服。

至于昏死过去的荣国公夫人,则是由傅晏铭兄弟俩来换。

“这也太呕”

傅晏琅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求助地看向兄长傅晏铭。

“大哥,难道我们当真出不去了吗?”

傅晏铭也给不了他答案。

荣国公叫两名狱卒抬着,荣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儿子跟在牢头身后,往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