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女,本该被人如珠似宝地疼爱着长大,却在幼时被拐在外,流落青楼长大。

孤身一人寻回京城后,亲生父母却早已有了疼爱的养女。

平心而论,若是他,恐怕没有这样开阔的胸怀和豁达的心境。

怎么也要将荣国公府搅合得天翻地覆,让那些偏心又冷漠的家人不得安宁才对。

他这番感受若是叫荣国公一家知道,只怕他们要气得吐血。

自从盈珠归家,他们荣国公府被搅合得还不够乱吗?

名声一落千丈不说,养女的婚事没了,又招了当今陛下嫌恶。

一双儿子也被东恒第一书院退学,国公府也和桃李满天下的柳山长结仇。

总之自从盈珠回来,他们荣国公府哪哪儿都不顺。

这还不够天翻地覆?

当然,荣国公府不会知道,正如此刻盈珠也不知道江竟云因何望着她沉默一般。

那双本该狡猾多情的狐狸眼里此刻盛满疼惜,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江大哥?”

盈珠轻声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当然不是。

只是江竟云总觉得这不够亲近。

耳畔浮现出一道稚嫩又欢快的童声:“竟云哥哥,你帮我把风筝摘下来好不好?”

“竟云哥哥,你生得真好看,母亲说你是我的未婚夫,什么是未婚夫啊?”

“竟云哥哥,你别不理我了,也别生我的气,都怪我太小了,那你等等我,我迟早会长得和你一样大的,好不好?”

“竟云哥哥”

江竟云眸光深邃:“你小时候,都是叫我竟云哥哥。”

他目光太过炙热,盈珠一时间竟不敢直视。

她移开目光,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青梅酒:“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江竟云面上浮现出一抹黯然和落寞,但很快就收敛心神:“无妨,你就叫我江……”

“这个称呼,等我往后再叫。”

这个?往后?

江竟云眼眸微亮,什么往后?

一杯青梅酒下肚,盈珠按住自己莫名慌乱的心跳,轻声重复:“竟云哥哥,等日后……我再这样叫你。”

那四个字她声音放得很轻,可落在江竟云耳中却无比清晰,带了几分缱绻意味,和幼时稚嫩童音重合,在他耳边生出无限回音。

“那我便期待着这样的日后。”

江竟云微微笑起来:“盈珠。”

郡主府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两人怀着同样的心思,试探着靠近。

一顿年夜饭吃的温情脉脉,又无限温馨。

这厢荣国公府里。

荣国公夫人沉着脸看着八仙桌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心思百转千回。

今晚府中的团圆饭,不单傅晏熹没回来,就连阿黎也被景王府来人接走了。

傅晏熹没回来,荣国公夫妇自然是恼恨居多。

这是她回来的第一年,荣国公夫妇本以为先前闹得再过,这年夜饭她也该是要回来吃的。

结果人真就称病不来了,他们三催四请,最后叫了傅晏铭去请,还是没能将人请来。

下午迟迟等不到傅晏熹的人来时,荣国公夫人差点就按捺不住要冲去郡主府找人了。

她要问问她这个女儿,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没有将他们当做父母,有没有将自己当做傅家人?

可荣国公阻止了她。

“算了,随她去!”

若傅安黎不曾寻到景王这座靠山,荣国公是万万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对比起乖巧懂事的傅安黎,傅晏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