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做戏要做全套,郡主府里大夫来来往往,很快就传出了她受寒病倒的消息。

不趁着今日大好的机会好好巩固一下百姓们心中她弱者的形象,将恶人二字往荣国公府的牌匾上钉深些,她今日这场跪都算白跪了。

送走了大夫,盈珠命人请江竟云进来。

她要多谢他,若不是他今日及时出现,碧琼恐怕还要同荣国公再拉扯一番。

还是她想得不周到了。

若江竟云没来,荣国公命人用强可怎么办?

看来下次身边要多带些人才行。

盈珠在脑海里细细复盘今日之事,抬眸间就发现屏风后头已经立了根如青竹般的身影。

竟是江竟云站在哪里,不知等了她多久。

“抱歉,我在想事情,一时不察,没发现江大人你已经进来了。”

“不用抱歉,我没进来多久,还怕扰了你休息。”

江竟云声音低沉,辨不出喜怒,但盈珠莫名觉得,他好似不大高兴。

“今日,还要多……”

于是她停下了道谢的话,轻笑一声:“我就不道谢了,我与江大人之间,想来也无须这般生疏客套。”

玉蕊惊讶地看着江竟云肉眼可见明亮开朗起来的脸色,再看自家郡主眉眼间轻松的笑意,不知怎么也有些兴奋。

盈珠看着屏风那头影影绰绰的身影,轻叹口气:“碧琼,让人将屏风撤了吧。”

“是。”

撤去屏风,盈珠方才清楚地看见了江竟云的样子。

他们上次相见还是半年多前,和韩靖衣在霞飞楼遇见了出言辱她的宁毅侯世子沈子慕。

然后一行四人将沈子慕狠狠打了一顿,出了口恶气。

那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江竟云。

短短半年而已,这人怎么憔悴成这样?

眉眼依旧清隽如仙,黑了,瘦了,轮廓更加清晰,掩饰不住的疲态反在在这张近乎完美的脸上增添几分沧桑的魅力。

盈珠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眼下那道刺目的血痕,当即拧起了眉头。

“你受伤了?”

又吩咐玉蕊:“小孙大夫该是没走远,你快叫个脚程快的追她回来!”

玉蕊乐呵呵地应了声,拔腿就往外跑。

江竟云第一反应就是阻止:“不用,没多大事儿,就只是擦伤而已。”

“伤在眼下,怎么没多大事儿?”

盈珠严肃道:“更何况是你这样一张脸。”

江竟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唇角就下意识上扬:“什么?”

盈珠顿了一顿,话已经说出了口,收回来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有幼时的交情,又有救命恩情来,她夸一句他生得好而已。

这样想着,盈珠镇定道:“我说,你生得好,伤再小,若是留了疤,岂不可惜?”

然而耳根处早已染上绯红,滚烫一片。

盈珠面上平静,心中却在唾弃自己。

前世在宣平侯府时,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怎么到了今生,只是一句简单的夸赞,她就慌张成这样?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别在耳后的长发理到前面来。

江竟云得了她那句夸赞,本就心情愉悦,再看见她如瀑青丝里露出的一小片红得要滴血的耳垂,忽然心跳如鼓。

孙佩兰确实没走远。

不到一刻钟,她就又回到了郡主府。

得知要给江竟云看脸上那一小道擦伤,也依旧面不改色。

这时盈珠插嘴:“不如也替江大人把把脉吧。”

她又问江竟云:“这些日子,除开眼下这道擦伤,你可曾还受过其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