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墨书又默默守在门外,时刻聆听着里头的动静。
傅晏铭坐在书案前,眼前浮现出柳寒松那双充斥着失望和嫌恶的眼眸。
哪怕是知道这是计划之中的事,要想离开书院,要想不去参加八月的秋闱,他只能这样做。
他也还是接受不了他人失望的眼神。
想当年他进入白鹿洞书院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本以为入了书院,就算不能蟾宫折桂,也必将榜上有名。
可事实就是,在白鹿洞书院的众多学子中,不论出身,他根本就毫不起眼。
更别谈乡试中举。
刚入书院那半年,有位夫子甚至还隐晦地提醒他,不必太过执着于科举。
他不服。
又是请人代笔,又是费心与那几个有望得中的学子结交,实在不行又迂回去亲近柳霜意。
打听到今年科举,山长的老师,也就是当世大儒孟阔修或许会参与出卷。
他甚至还起了作弊的心思。
但柳霜意好糊弄,柳寒松却不能。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试探过柳霜意,结果发现这姑娘虽然蠢笨好骗了些,可在某些事上的执着简直和他爹一模一样。
傅晏铭只得放弃。
他不能允许自己在乡试中落榜,不能允许父亲失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更不能允许自己的平庸被众人知晓。
所以他要在秋闱前一个月被赶出书院。
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不去参加乡试,并将所有罪责都怪罪到他人头上。
是他们影响了他。
是他们害了他。
他是无辜的。
他原本有望高中的。
都是他们毁了他!
可计划进行到这里,傅晏铭发现自己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平和。
甚至柳寒松失望的目光他都承受不了。
窗外夜色已浓。
傅晏铭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双朦胧的泪眼。
“铭哥哥,你真的会娶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了,在我心中,铭哥哥就是最厉害的。”
“我眼下最大心愿,便是铭哥哥你可以金榜题名,一展宏图,然后娶我过门。”
“你还要我等多久?”
“明明你我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光明正大?”
“还是说你瞧不上我,自认你堂堂世子,不该和我这山长之女成亲?”
女孩的声音从充满爱恋的欢快到怅然不忿的凄婉。
傅晏铭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然一片清明。
他并未对不起她什么。
相反,是她帮不上他。
如此没用的人,莫说是做他的世子夫人,便是过往他亲近她时说过的那些情话,他都觉得浪费。
待明日母亲来了便好了。
等回了京城,他再另做打算。
荣国公夫人带着盈珠和韩靖衣,实在翌日午时到达了白鹿洞书院。
“铭儿!”
一路上,荣国公夫人急坏了,生怕自己那脾气温文的长子在书院里受了什么委屈。
一来,见人神色憔悴,强颜欢笑,她顿时就心疼坏了。
“柳山长!”
她拿出一品国公夫人的气势道:“无论发生了何事,你都不该在秋闱在即的时候赶我儿下山!”
“你是读书人,你难道不知道这科举对读书人有多重要吗?”
“我儿出身高贵,却不愿不劳而获,宁愿靠自身努力走科举之路,你为人师长,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如此勤奋努力的学子的吗?”
柳寒松铁青着脸:“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