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脖子上和下巴上这两处被蛰的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盈珠摇摇头。
见韩靖衣始终愁眉不展,她又笑着安抚道:“无须太过担心,今日贤贵妃明显就是冲着我的脸去的。”
“既然重头戏在那件衣裳和铺天盖地的蜜蜂上,想来也不会多此一举再做旁的手脚。”
韩靖衣被她说服,但面上忧虑依旧不曾散去。
“这贤贵妃真是好不讲道理。”
“四皇子被发配漳州剿匪,明明就是他咎由自取,可她偏偏要将这件事怪到你的头上来。”
“老实说,这与你何干?”
“这对母子俩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郡主,小孙大夫到了。”
就在这时,有人入厅通禀。
“快请。”
不过须臾,屋外的孙佩兰便领着个扎双丫髻的女童走了进来。
“民女见过郡主,见过韩小姐。”
孙佩兰行礼,那后头跟着背着药箱的小童也像模像样地行礼。
“小孙大夫无须多礼,劳烦了。”
此前碧琼去请大夫时已将情况简略告知,因此盈珠也没有和她再寒暄。
小童打开药箱,拿出脉枕,盈珠将手腕搁在上面,细看着孙佩兰的面色。
“大夫,如何?”
孙佩兰沉吟不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细看了盈珠的舌面、眼底。
最后道了一声得罪,将盈珠的手腕放在鼻尖轻嗅。
“郡主今日用的熏香可是兰草?”
玉蕊答:“不是,衣裳的熏香是桃花,不过昨晚郡主用的皂角是兰草味道的。”
盈珠的衣裳发饰都是经她的手,因此她再清楚不过。
孙佩兰的眉眼霎时明朗:“郡主体内确有一股药性,只是剂量很轻微。”
玉蕊顿时紧张起来:“药?那对我家郡主有害吗?”
孙佩兰摇摇头,又点点头:“这药性在郡主体内是无害的,但它能使郡主身上散发出一股香气,这香气对蜜蜂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想来这便是方才为何蜜蜂这般执着于蛰郡主的缘故。”
盈珠立刻嗅了嗅自己的手腕,果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奇怪的香气。
这香气紧贴着肌肤,又被衣裳掩盖,当时的清风池馆内又始终萦绕着各色花香。
难怪她发现不了。
“这药性何时能散?需要开药吗?”
“不需要,郡主体内的剂量很浅,正常饮水用膳,过一晚便会消了。”
听了孙佩兰的话,玉蕊这才放下心来。
又请她看过了四人身上被蜜蜂蛰出的伤,这才给诊费将人好好送了出去。
“所以,这贤贵妃不止给你的衣裳下了药,还在你的膳食酒水里下了药。”
一盘算,韩靖衣简直不知道该骂贤贵妃心狠手辣好,还是赞盈珠谨慎得好。
“不止,之前江婉清还故意撞了我一下,我怀疑她也将什么东西洒在我的衣裳上,只是水一泡,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盈珠感叹:“去时我便做好了准备,因此她准备的膳食酒水我都用得极少,没想到就是这样也躲不开她的计谋。”
“她她她、她这是不毁掉你不罢休啊。”
韩靖衣恼怒过后,想起今日在清风池馆中时皇帝的反应,面色又沉凝下来。
“晏熹,你我既是挚友,那往后你若遇上什么难事,只管来寻我便是。”
“你是我活了十八年来,难得的知心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这些奸人害了。”
少女眉眼澄澈,一片坦然,是一眼便能望到底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