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送出去了吗?”
心腹俯首:“送出去了,娘娘放心。”
贤贵妃殷红的唇角上扬,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江婉清,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赏花宴这日是入夏以来难得一见的阴天。
乌云层叠堆积压在头顶,仿佛天也跟着要塌了似的。
空气中满是潮湿之意,种种现象都昭示着待会儿将有一场暴雨。
但盈珠出门时,头顶的乌云却散开来,日头露出了半张脸。
天又晴了。
“晏熹!晏熹!”
盈珠循声望去,那一袭红衣明艳不可方物的人,不是韩靖衣又是谁?
“不是说好巷口汇合吗?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等了一会儿你没来,索性就直接来找你了。”
盈珠下意识看看天色:“如今刚刚巳时啊。”
“我知道,我急性子,出门早了。”
韩靖衣笑笑,直接爬上盈珠的马车:“咱们就坐一辆马车去吧,路上还能说说话。”
盈珠自然不会不应:“好啊。”
车厢内宽敞得再坐三四人都行,盈珠与韩靖衣坐在一处说着话,马车朝着宫里的方向驶去。
“上次贤贵妃召你入宫,都说了些什么?”
韩靖衣眉头紧蹙:“听说你是哭着出宫的,外头都说,是那贤贵妃记恨四皇子被发配漳州,所以要找你麻烦呢。”
瞧,这件事满京城的醒目人都心知肚明。
“她确实要为难我。”
盈珠笑笑:“不过我哭倒不是因为她为难了我。”
又将那日情形简略讲述一遍,韩靖衣赞叹不已,可面色却渐渐沉凝下去。
“我早前便知道这等风月场所,是靠着吞吃女人的血肉过活。”
“可没想到这里头的情形比我想象中的更残酷。”
盈珠想说别担心,此前江竟云去扬州查案,已经将整条胭脂胡同的青楼都封了。
可转念一想,虽然官府允许她们自赎自身,可脱离贱籍的姑娘们到底在少数。
更多的,依旧脱离不了这个魔窟,只是换个地方勉强过活罢了。
于是她也沉默下来。
“若我也能入朝为官,为这些深陷泥潭的女子出一份力就好了。”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响在耳畔,盈珠诧异抬头:“什么?”
韩靖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怕盈珠也会像自家爹娘那样否决自己,她摇摇头:“没什么。”
又转移话题:“今日这场赏花宴,江婉清也会去。”
“贤贵妃的主场,她肯定会更加嚣张,你要小心为上,不然今日我就一直跟着你好了,有我在,她怎么也该收敛一两分。”
“谢谢你,靖衣。”
盈珠轻轻牵住韩靖衣的手,一双凤眸亮晶晶地盯着她瞧:“若女子也能入朝为官,你一定会受到很多百姓爱戴的。”
“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况且你是我第一”
韩靖衣猛地抬眸:“你说什么?”
“我说,”
盈珠认真道,“若有朝一日,女子也能科考为官,你一定会做出一番大成就,受到很多百姓的爱戴的。”
“凭你这颗赤诚之心,什么事情做不成?”
“……你、你不觉得我离经叛道吗?”
韩靖衣有些高兴,有些无措,有些忐忑,“你不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吗?”
“女子入朝为官,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是我爹娘听了我的心愿,也觉得我是发了高烧说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