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真人在流云山清修的消息少有人知,她一个刚入京寻亲的孤女,如何会得知?
只能是江竟云告诉她的。
更甚者,说不定玄玉真人被刺杀,就是江竟云和她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
盈珠在心里回答谢怀英:自然是包容她,体谅她,提携她。
她如今的郡主封号,不正是真人为她求来的吗?
更何况她早已向真人坦白她上山的真实意图。
她心中丝毫不慌,面上却一变,做出有些惊惶的模样来。
“谢怀英!你自己心脏,看谁都是脏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她的反应落在谢怀英眼里,反倒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果然!
盈珠这贱人能靠对玄玉真人的救命之恩当上郡主,都是和江竟云两人精心谋划来的!
真不愧是藏春阁里精心培养的淸倌儿,明明和江竟云整整八年未见,再重逢时却依旧可以将他蛊惑得神魂颠倒,甚至可以为了她做出此等欺君罔上的大事来。
若他将这事揭发出去,盈珠别说郡主,就连荣国公府嫡女的位置,只怕都不保!
光是想一想她那时的惨状,谢怀英脸上的笑容便越扩越大。
“盈珠啊盈珠,我真不该是夸你聪明,还是该夸你胆大包天。”
“不过,我倒还真挺佩服你的。”
他微微俯身,直视着盈珠的眼睛。
许是觉得拿捏了能使盈珠身败名裂的把柄,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桃花眼里笑意真切。
“在扬州时,你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救下我,勾引我,要我带你出牢笼。”
“想起自己的身份后,又果断想法子回京,怕我阻你,又使计拖延我的脚步。”
“遇到了江竟云,更是短短几日就将他勾引得神魂颠倒,叫他堂堂绣衣将军,竟配合你犯下这弥天大祸。”
“这藏春阁真不愧是扬州数一数二的青楼,哪怕你只是个淸倌儿,这勾引男人的本事也实在高明。”
“我也挺佩服谢世子你的。”
盈珠轻笑一声,啧啧称叹:“马上就要去南风馆里伺候那些男人们了,竟然还有闲心思来嘲讽本郡主,往江大人头上泼脏水。”
“我知道你嫉妒江大人年纪轻轻就手掌大权,但你也不能往他头上扣这么一顶大帽子啊。”
“满京城谁不知道江大人极受陛下看重,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旁人不会去质疑江大人对陛下的忠心,只会觉得你疯了。”
“谢世子,你真是我见过最小肚鸡肠的男人了。”
谢怀英沉了脸,咬牙切齿道:“我沦落到今日这般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傅晏熹,你真觉得你能坐得稳这个郡主之位?能抢得过阿黎在伯父伯母心中的地位?”
“呵,”
他眉眼阴戾,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我劝你,还是好好享受今日这虚假的荣光吧。”
“说不定哪一日,它就砰的一下碎得稀巴烂。”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谢世子,等你入了南风馆,我一定会去城郊破庙请那些乞丐们好好照顾照顾你。”
盈珠笑意盈盈,很好脾气的样子:“你一定要好好享受哦。”
谢怀英青着脸,甚至不用人推,两只手将轮椅抡得飞快。
盈珠轻蔑地看着他的背影,起身离开,转过身才发现拐角立了个熟悉的人。
是一身玄衣的江竟云。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又看了多少听了多少,正眉眼带笑地望着她。
盈珠面不改色地行礼:“江大人。”
江竟云回礼,声音低沉而醇厚:“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