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谢怀英死拽着她的袖子不松手:“您还不明白吗?”

“陛下和玄玉真人都来了,您那点小伎俩瞒不过陛下,甚至可能您都没到郡主跟前去就被人拦住了!”

“况且陛下和玄玉真人在,您要是惹恼了他,那咱们宣平侯府才是真的完了!”

宣平侯夫人又急又慌:“那怎么办?”

“求情也不行,难道你真要叫母亲眼睁睁看着你去受辱吗?”

“我去。”

谢怀英坐在轮椅上,仰起一张消瘦苍白的脸:“儿子与她在扬州时的情谊做不得假,儿子亲自跪在她跟前忏悔,想来她愿意松口。”

宣平侯夫人眼前一亮,可心中仍有顾虑:“可若是她油盐不进怎么办?”

“不会的。”

谢怀英笃定道:“她心肠软,见我受苦,必会同意。”

周惜文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说这话。

郡主心肠软,便是他蹬鼻子上脸的理由吗?

什么在扬州时的情谊,早在他强囚她做妾的时候,这点子情分就被消磨干净了!

他凭什么觉得,如今的郡主会原谅一个差点毁了自己一生的凶手?

“夫君。”

周惜文秀眉微蹙,一张秀气而美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陪你一块儿去吧,说不定郡主能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心软呢?”

谢怀英已经打定主意要护住周惜文和肚里的孩子,自然不会再去让她涉险。

“不必了,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他说完,便指挥着身后随从推动轮椅,朝盈珠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盈珠没走多远,她刻意放慢速度,果然就见谢怀英追了过来。

得了她的指示,谢怀英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她面前。

“让我猜猜,谢世子此来,所为何事呢?”

将将十五岁的少女,身穿明红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明艳张扬得如同春日里的牡丹。

偏生那双凤眸凛冽非常,也衬得她脸上的笑意薄得像隆冬腊月里的阳光,风一吹便散开去,露出刺骨严寒的本质。

“总不能是你自持世子之尊,不愿去那南风馆受辱,所以来求我高抬贵手,放你一条生路吧?”

“哦,不对,应该是装模作样提起我们在扬州相识的情分,说自己是一时昏了头,或是被奸人蒙蔽,然后要我原谅你,最好能免去你去南风馆的惩罚。”

“是不是?”

谢怀英打好的腹稿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凤眸明亮笑意盎然的少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那个怯弱温柔的盈珠呢?

眼前这人是谁?

盈珠惋惜道:“可是怎么办呀?”

“这惩罚是陛下下的令,我不过一个小小郡主,如何能使九五至尊为我改变主意呢?”

第98章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怀英长久而沉默地看着眼前人。

记忆里那位藏春阁里的怯弱柔顺的盈珠姑娘悄然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幼时便机灵可爱聪敏非凡的傅晏熹。

幼时的傅晏熹与眼前的盈珠重合,那股从骨子里生出来的阴暗的嫉妒和自卑就疯长起来。

谢怀英忽然就不想演了。

他苍白阴郁的脸上浮起一抹笑:“盈珠姑娘,别这么得意啊。”

“你现在笑得越开心,说不定过几日便哭得越惨呢?”

盈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都说风水轮流转,人总不能一直一帆风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