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后,你就去水月庵吧。”
荣国公藏住眼底的怜惜,做出冷漠的样子来:“莫怪为父心狠,你犯下的错事,理应要偿还。”
傅安黎低声应道:“是。”
荣国公夫人不敢去看她,怕再看一眼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心软。
盈珠只当没看见她脸上的苦涩,只是和展玉燕道别:“这些日子,多谢真人照料,我要和爹娘回家了。”
她笑得高兴,仿佛方才傅家的偏心、怀疑、质问和嫌恶膈应统统没发生过。
他们找回了丢失多年的亲生女儿,她找回了分别多年的亲生父母。
就这样简单而已。
展玉燕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点头道:“该回的,那毕竟是你的家。”
“有些人鸠占鹊巢了七八年,就将自己当做了主子,如今正主回去,她却仍旧顶着傅家养女的名号,”
她叹息,握住盈珠的手,“盈儿,你实在心善。”
傅安黎怄得快要吐血。
什么鸠占鹊巢,她就是堂堂正正的傅家千金!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也没见着爹娘他们有多在意这所谓的血缘啊!
荣国公夫妇强颜欢笑,却不敢辩驳。
展玉燕的目光愈发慈爱:“让御医令看看你的伤势,贫道再叫人抬一顶软轿来,送你出宫。”
盈珠自是感激不尽。
她的伤口再次重新包扎,来时双手空空,离宫时赏赐却足足堆了三辆马车。
出了宫门,盈珠带着玉蕊上了荣国公府的马车。
荣国公夫妇稍慢一步,傅安黎在身后哭着叫住他们。
“爹,娘,女儿自知犯下大错,只是去往水月庵清修,已是姐姐和爹娘网开一面的结果。”
“女儿不怪爹娘,也不怪姐姐,只是女儿一去两年不能再与你们相见,还希望你们好好注意身子。”
“爹,你好饮浓茶,只是浓茶喝得太多,到底对身子不好,若是又处理公务到深夜,就不要再喝浓茶了。”
“我院里的侍女菊香,最擅长炖各种汤品,我往日里送去您书房的汤,都是她炖的,我走以后,您可以将她调去膳房,一心一意给您炖汤。”
“娘,您每到换季,咳疾就会复发,记得让身边伺候的人多注意,若是嗓子不舒服,就炖雪梨汤喝。”
“大哥……”
“二哥……”
马车外她眼泪汪汪深情叮嘱,马车内玉蕊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她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恨恨道:“好有心机的女人!”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荣国公府一家四口全都面露动容。
荣国公夫人甚至已经控制不住朝她走了过去,记起盈珠还在车上,又生生止住步伐。
“娘!女儿去了!”
傅安黎却是直接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了荣国公夫人的大腿。
荣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哭起来。
紧接着是傅晏琅和傅晏铭,甚至荣国公也颇为不忍。
再往远看,谢怀英拖着半残的身子巴巴儿朝这边张望。
瞧着像是也像扑过来抱一把似的。
明明是犯了错去水月庵清修的,可被傅安黎这么一弄,倒像是她马上要死了似的。
玉蕊碎碎念:“最好真是去了,鸠占鹊巢的坏女人,冒牌货,心机女……”
盈珠哼笑,点点她的额头:“收敛些。”
她抬眸,正好撞进傅安黎望过来的目光。
挑衅又得意。
但她现在跪在地上抱着荣国公夫人的腿,荣国夫妇和两个儿子又弯下腰去抱她。
她从荣国公夫人的腿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