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这封奏折来?自陆谦那位养了他十一年的养父，在奏章中禀明自己在十一年前构陷姜太傅的原委以及从前助李翰犯下的所有恶事，并自请削去爵位。

“虽然他助纣为虐，可从前也确实为大祈守疆护国，功不可没，”最近处理了许多?太上皇留下的烂摊子?，李修德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这会儿一脸疲态的他已是累极，“你说说朕该怎么办？”

“将功折罪，削爵就免了，陛下不若收回他手?里的兵权，让他好好颐养天年吧，”傅琮放下奏折，语气听不出悲喜，“世?子?陆尧是个文官，这兵权到最后还是要落回陛下手?里，正好借此机会拿回来?，也省去日后许多?麻烦。”

“朕还以为你会恨他，”李修德笑着说，“他亲自将这封奏折递到朕手?里，走前说，想再见一见你和姜芜。”

“我?不恨他，”傅琮垂眸，“毕竟没有他，我?也会死在崖州。十一年的养育之情，虽抵不过他对父亲的陷害之仇，但如今罪魁祸首已经?伏法，我?也没什么好再仇恨的了。”

“你挺豁达，既然如此，就找个机会和姜芜一起去看看吧，”李修德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接着道，“至于李翰，朕并不打算杀了他，让他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他的。这么多?年在朝政里给朕留了许多?窟窿，处理起来?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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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不老，”傅琮笑着接话，“过了年也才四十出头而已。”

“别?打岔，”李修德睨了他一眼，“就贬为庶人，幽禁于宸王府。他的那些妻妾，愿意留下就留下继续伺候，不愿意地朕便直接遣散了。至于他那个王妃”

“听你说，从前还害过弟妹是不是？”

“是，”傅琮咬着牙开口，一想起当时?在徐州看见的阿芜身?上的那些伤，他顿时?恨得牙痒痒，“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

“一样，”李修德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贬为庶人，幽禁终生。”

“陛下圣裁，”傅琮客套了一句，又问，“李翰如今还关在诏狱里？”

闻言，李修德挑眉：“你想去看他？”

傅琮摇摇头：“那种地方，我?可不想再踏进去第二次。”他接着道，“陛下还是送他回府吧，以免浪费了诏狱里的粮食。”

李修德笑了两声：“行，朕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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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琮来?接姜芜，带她一起去博陵王府。

马车里，他牵着姜芜的手?，低声道：“我?方才听妙芸唤你娘亲，如今她可适应了？”

“我?并未强求她如此称呼我?，是她自己慢慢改口的。”姜芜道。

傅琮一脸欣然：“这样很好，娘子?不必受生育之苦，你我?也能?有自己的孩子?。”他爱怜地摸了摸姜芜的发顶，忍不住倾身?，似乎想吻她。

姜芜用帕子?贴在他的唇前，挡住他的动作，一脸严肃道：“我?还生气呢。”

傅琮一脸哀怨地坐回去，小声问：“那娘子?什么时?候可以消气？”

“看你表现。”姜芜扬起唇角，眼中满是笑意。

昨天傅琮走后，她想了很久，她的确伤心?难过生气，却也理解傅琮的苦衷。比起怨怼，在见到他活着回来?时?，心?里更多?地反而是庆幸。再见面的那一刻，她甚至庆幸还好这一切只?是个局，还好他真的活着。

辗转了一夜后，姜芜的心?里其实已经?没那么别?扭了，只?是她被欺瞒了这段时?日，怎么也得让傅琮好好长长记性才是，于是她决定还要再冷落他一段时?日。

马车里静了片刻，傅琮听到姜芜开口道：“我?要和你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