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兰闷闷地道,“我在想,如果把这些村民治好,然后再给他们一点儿事做,他们是不是都能活下来了?”

周智怀摇头叹气,“眼下我们对病情两眼一黑,要救治他们,难啊!”

“可是,师父。”李建兰抬头仰视,“我们揭了皇榜,便只能跟他们共存亡了,不是吗?”

周智怀一愣,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眸。

半晌,苦涩一笑,“是啊……”尾音拉得老长,充满了惆怅。

“既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还怕什么呢?”李建兰说。

她的眼睛极亮极黑,似黑潭一般复杂难懂,又似黑珍珠一般无暇,却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周智怀顿时就恢复了精神,“是啊,左右不过一死,咱们还在这儿犹豫什么呢?干就完了!”

李建兰也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村子四周植物都被挖光了,只露出光秃秃的泥土,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出难闻的腥味。泥泞的小道上,能陆陆续续看到一些村民,如丧尸一般,四处转悠。

或是失去亲人的打击让他们痛不欲生,或是无家可归的凄凉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行尸走肉,双目呆滞,一见李建兰几个,便不管不顾地围了上来。

“给点吃的吧,行行好……”这是老弱妇孺在跪求。

“打劫!吃的穿的,统统给老子剥下来,不然就送你们上西天。”这是村里的一些壮汉手持木棍、锄头等工具围拢过来,却不敢真正靠近,只是虚张声势。

有些狡猾的根本就不会吭声,只会搞偷袭。

李建兰与周智怀对倒在路边的病人诊断、观察、分析病情,根本无暇顾及。好在文智轩能打,一个人能顶十个。此外还有潘凡青派来的两个衙役。

三人当关,万夫莫开。

可即便如此,李建兰一行人还是吃尽了苦头。

查看了不下十个病患,师徒俩终于得出结论,这些人确实是中了毒。

这种毒是好几种毒性植物熬制而成,中毒者初时会恶心、呕吐、腹泻、头晕等,可逐渐的,毒性损坏到人的肾脏,便出现排尿困难、吐血、昏迷等症状,最后肾衰竭、膀胱破裂而死亡。

所以,往痢疾方面治,是根本无效的!

既有了结果,眼下第一时间就是研究解药。

几个人急匆匆往里长家而去,跟他说明白,便要往镇上赶光靠他们几个人来不及,必须第一时间禀报太医院,所有人一起参与研制讨论才行。

里长却说,“你们研发解药,一定需要病患做试验的,你们把我孙子和儿子都带走吧。”

“这……”周智怀很为难,“老哥,这解药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要耗费无数药材、还要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才能成功,万一不慎……”

里长沉默了良久,才道,“兄弟,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看,这父子俩吃了你的药丸子,不但排尿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可如果没有你们,他们或许撑不过三日。所以,兄弟,大胆去做吧,万一出了意外,也是他们的命,我绝不会怨你。”

话是那样说的,可当两个衙役把父子二人抬出来的时候,这个瘦弱的老汉还是流下了眼泪。或许太过痛苦,那饱经风霜的脸都微微扭曲了。

一行人回到帐篷。

众人见他们虽然身上有挂彩,却都无甚大碍,十分惊讶。再一看,居然还把病患抬了进来,个个怒目圆瞪,避瘟疫似的避了开去。

“滚出去!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痢疾会传染的,居然把病人抬进来,真是令人恶心!”

“就是!我们以往做实验,都做好足够的防御措施的,今日什么都没准备,万一我被传染上了,我让你们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