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她这奶奶从未对她露个半个笑脸,眼下一张老脸笑成朵菊、花似的,是不是又在算计她什么?老李氏伸手要接过她的小包袱,她下意识地躲了开去。

老李氏神色一怔,却也不恼,仍笑呵呵地道,“瞧你这孩子,一段时间不见,都与奶奶生分了!快进屋吧,我这就去做饭。哦,对了,今晚还没有什么菜,我得杀只老母鸡炖汤才好。”

说着便冲屋里喊,“慧啊,文才,我的乖孙女回来了,你俩还不快点出来?”说完低声嘀咕了句,“没事就钻回房间躲着不见人影,是见不得人还是怎的?”

“慧”是她母亲的名,以前老李氏不都是喊她“陈氏”的吗?

李建兰的双眸,直直地紧盯着老李氏。

说实话,老李氏以前也不算是刻薄之人,跟左邻右舍关系还好,自己的父母相处得也不错,就是对她,虽然不疼爱,可对她说话时,也和颜悦色,绝不会大声呼喝与咒骂。改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那时,开始意识到,陈氏生二胎无望;李建兰又胖又懒,村里人诸多嘲笑;李文才摔断了腿,整个家庭等于失去了支撑……这所有的压力都沉重地压在她心头上。加上她大媳妇从城里回来,时常在她面前挑唆,令她对陈氏、李建兰厌恶到了极致,认为这两个女人生来就是要败她老李家的。即便后来陈氏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李建兰改善了家里的生活,她的偏见也没有丝毫减少。

甚至听信大媳妇之言,认为双胞胎要龙凤胎的才好,一对都是儿子或者女儿的,总有一个或者两个都先天不足,不是傻就是残的。她就觉得,这两个孙子是专门讨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也十分不待见。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发现,很多事情似乎并不像大媳妇说的那样。两个孙子越来越活泼可爱,村里都夸他们机灵,也不怕她,老是伸手要她抱;刚开始她故意板着脸不理,这两小子就用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瞅着她,又无辜又委屈;她再怎么硬的心肠,也无法视而不见吧?而后,李建兰又派来给家里从镇上运了一车车的粮食回来,一直能吃到冬天;而到了冬天,又送了很多棉被与厚衣裳回来,其中也包括给她的;才刚入冬,家里的粮食打下来,用麻袋装成一袋一袋的装入粮仓。粮仓满了,就码在院子、房间里。

以前的日子是野菜加糠熬粥,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现在是天天白米饭。两个孙子满月时,潘夫人、许儒懿等人送来的腊肉、肉干、咸鱼等都有,每天放点豆豉、姜蓉一起焖,特别下饭;另外,菜园里也种上了许多青菜,偶尔还有跟文智轩学会打猎的村人提着猎物上门孝敬……这日子过得神仙似的。她每日晨起,见着这一堆堆的粮食,真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此外,她走到村子里呢,村人个个都对她很尊敬,争先问候她,得了什么稀罕东西,也时常分给她,仿佛她是地主婆。

生活安逸、舒坦,又受人尊崇,老李氏每一日都过得很滋润。渐渐的,她忘了大媳妇黄雅芳说的话,双眼便看得见李建兰的好、耳朵也能听见别人对她的称赞了。特别是这几日,家里的粮食堆成了山,每一粒谷子都折射出李建兰那喜笑盈盈的模样,她便明白,自己以前真的做错了。

可李建兰并不知她的心理历程,眼下见她如此反常,就在想,是不是她又受了什么人蒙蔽、挑唆,便直接说,“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对我说,千万不要拿我娘和两个弟弟出气,要不然……”其实不管老李氏做得多过分,她始终都是她的祖母,是没有办法对她怎样的。所以,她的威胁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心里不免有些小沮丧。

在这之前,无论李建兰说什么,老李氏都不放心上,可不知为何,眼下听她对自己说狠话,她的心竟像被针刺一下的疼。她勉强笑了笑,“丫头,我都是日暮西山的人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