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冷冷的站在不远处,那俊美的容貌几乎隐在阴影下,他眸里一片漆黑,像一尊冰冷的,邪恶的杀神,与他平时人前的温润判若两人。

“叔叔。”

季弦声音却是悦耳的,少年人的声线清冷又温和,对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温和笑道“叔叔,是我啊。”

那身形高挑,清冷,面容俊美的男子逐渐与年幼的孩童融合,季弦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男人,眼神却好像越过了这一处肮脏的地方,越过那道高墙,望向了别处。

地上男人终于从窗外散落的光中,分辨出那男子的五官,他皱着眉思考着,酒精模糊了眼,剧痛下他颤颤巍巍,被烟酒长期熏染,男人嘶哑难听的声带犹豫试探性的念出了记忆中那孩子的名字。

“江锦琰……?”

季弦笑了,眼里却是一片漆黑,令人胆颤的冷意,他平静的道“是我。”

……

季弦曾梦到过母亲,那是他鲜少有过的时光。

梦里母亲拉着他的手,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喊他小琰……小琰……在季弦醒后,那抹温度仿佛依旧停留在他手中,他愣神看着手心,久久未散。

在很久以前,季弦找到的所有资料里,基本都指着那同样的尹家。可能并不排除人为因素,但也有可能事情已经过去,罪责已经有人顶替,这件事不会再受到任何关注,所以才那样肆无忌惮。

年幼的季弦并没有那么多能力,他唯一一次表露情绪也只是跟钟明道尝试着,说了自己想法,因为钟明道是知道他身份,知道他不是季弦的人。而且钟明道的身份特殊,毕竟两位夫人关系要好,他和钟明道交好对自己以后更是会有所帮助。

季弦背负的太多,他有过一瞬间的倾诉欲,但也明白钟明道不是那个人。他及时住了口,并没讲太多。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人可以帮他,去解除这附骨般痛苦的尽头。

尹家根纵盘踞,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存在。

季弦掌管着一些季家旗下企业,也暗地里认识太多对尹时宴不满,或是被尹时宴搞垮的亡命之徒。但他们早已没了任何用处,以硬碰硬,是永远不可能取胜的法子,他们根本没有能去抗衡的能力。

季弦清楚那个男人,那深沉的永远窥不见底的蓝眸下是怎样的危险和胆寒。他太过精明,任何小聪明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无法隐藏。

季弦不敢贸然,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那暗中下的棋子,暗地安插的眼线都僵持原地,毫无进展。这一切一切的局面,都直到那尹家珍贵的宝贝回来开始。

尹清逸回国了,就在钟明道从军队回来不久后。

季弦在思虑着,在路上一次偶然,碰见了那尹家的养少爷,尹谌。

季弦见到过他许多次,但每一次,他基本都跟在尹时宴身后,像个没人注意到的空气,被若有若无减弱着存在,哪怕他眼里尽是燃不尽的野心,在尹清逸一同的地方,他注定只能被隐压其下。

那人同他一样,有了全新的身份和生活,后来季弦与他同一个学院,很多时候还能在别人耳里听说到过他,不过都是在讨论他养子的身份,没有人把他真当尹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