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捏起另外一只,一扬下巴,说:“左手。”
明明是很正常甚至友好的一套动作,向对方表示“真没有”,周昶却觉得被狠狠地撩拨了一下,想这套动作可够色的。
出了餐厅,经鸿看见司机的车已经等在路边上了,他走下台阶。
周昶发现这张桌的餐巾纸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便抽出两张,没递给经鸿,却就着经鸿袖口的位置,直接上手,帮经鸿抹去了。
先是衬衫胸口的兜,他两只手拍了一下胸口两边,由内而外,接着又拍了一下裤子的兜,这回是由上到下地拂开去。
面汤溅在经鸿今天穿着的淡蓝衬衫的袖口上,洇湿了几小块儿。
他看着经鸿。
经鸿静静地伸出去。
经鸿望着窗户外面。一街灯火,满城流光,在京城的冬日夜晚中,灯光好像一条河。车流缓慢,一点一点地流淌着,几排车灯明明灭灭,所有东西都粘粘稠稠地荡漾着。
周昶抬抬眉毛。
马上又要分别了,下次不知是哪月哪日,周昶见经鸿这微微躬身的样子、这马上离开的样子,特别想揽着腰把经鸿给拖回来,而后紧紧抱在怀里,吻他的耳朵、耳下、和细腻的颈子。
周昶还是厉害,经鸿想:连暧昧都玩儿得进退有度。
吃完拉面,经鸿捧着大碗,连拉面汤都喝了一半。
空调好像开得大了。
他的手越过矮桌,轻轻捏着两片衬衫,一抻,一拽,将经鸿的那只胳膊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周昶却没跟着下去,他还站在台阶上,只说了一句:“经总。”经鸿停住脚步,回过头,两个人在台阶上一上一下地对望了几秒,周昶目光略深,说:“回见。”
经鸿犹豫了下,也说:“……回见。”
周昶说:“没事。”
可现在呢,却带着世俗的烟火气。
他总想起那一晚,美妙的战栗,后面就是甘甜的回味。
经鸿:“……”
在走廊上,一个男人叼着香烟看见他们,随口问:“有火儿没有?”看样子也是要走的,已经憋了一顿饭的功夫。
周昶颔首。他今天是自己开来的。
甚至想死死搂着他,把自己硬楔进去。
经鸿当然感觉到了两人方才的暧昧。
端着,筹划着、经营着,字斟句酌,问题需要问得漂亮,回答也需要回得漂亮,一旦不够漂亮了,就要生出许多事端。
“……”一句揶揄卡在喉间,经鸿不说话了。
周昶说:“嗯。”
经鸿:“……嗯。”
最后周昶抬起眼皮,二人目光碰了一下。
事实上,直到现在,每回见到周昶之后他依然有抱在一块儿接吻、舔-砥的冲动,浑身上下一股燥热,他依稀感觉周昶也是一样。
吸溜一下,一大口就进到嘴里了。
经鸿扯开薄薄的拉门,先出去了,周昶则回了他原先的隔壁包间,拿上外套,穿上皮鞋,又重新与经鸿汇合。
经鸿:“……”
“都差不多。”经鸿右手掌心一摊,说,“算左撇子吧。但我小时候学校老师强制学生用这只手写字儿,也练出来了。”
家常的、温暖的,安宁悠闲,不永远是要跟什么人决一死战似的。
末了,经鸿用餐巾纸擦擦嘴唇,终于看向了周昶。
今天本来是糟心的。可经鸿一手搭着窗棱,食指抵着下唇,回想起刚才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忽地笑了一下。
经鸿收回目光,翻过手腕,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确认一切都没问题,便道:“行了,走吧。司机应该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