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鸿听了又轻讽两句:“又玩儿攀岩又玩儿搏击又骑摩托车又打架子鼓,带不带劲儿的,以后悠着点儿。”虽然周昶也说了,基本都是十几年前。
周昶却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挽起袖子、捞起鼓槌,说:“好像没人知道,老周总当时觉得儿子必须得会一样乐器,我嫌烦,各种课都上了一节,最后选了这个。还稍微带劲儿点。我大一时还参加过朋友的一个乐队。”
“还不都是那样儿。”周昶说,“红尘俗世,痴男怨女,你爱我我爱你的。”
“怎么说的?”
走着走着周昶眼睛瞥向一边,那儿是一家卖挂画的小店。也许因为匈牙利人天性奔放,小店墙上很多挂画都是半遮半掩的人体,而周昶正看的那幅画面内容更为直接,是两个半-裸的男人在接吻,一个人背对着画外,另一个人则被他遮挡住了。画面中心是一大片光裸的背,年轻而结实。
周昶回忆了下:“好像是Szeretlek?”
“不叫黑历史。”经鸿揶揄,“叫周总的狂野青春。”
经鸿问周昶:“什么意思?”
“我也记得是这个音。”经鸿也说了两遍,“Szeretlek?Szeretlek。是这样儿么。”
女店长接待了他们,问想看点儿什么,周昶却突然指了一下墙角处的架子鼓,问:“能试试吗?”
反正还有一些时间,经鸿便点点头:“好。”
经鸿:“一般周总这个出身,都弹弹钢琴之类的吧。”
周昶也一边整理袖子一边挑起眼睛看着经鸿,二人目光纠缠,周昶继续说:“为你活、为你死的。”
“那周总,”经鸿说,“下次再见了。”
经鸿打趣道:“周总看什么呢?”
“下次再见。”
“行吧。”周昶站起身子,“狂野青春。”
吃过早餐还有些时间,经鸿周昶便沿着大街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半分钟后,那两杯汤就全进了餐厅路边的垃圾桶。
从琴行再出来,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经鸿该回酒店收拾收拾而后出发去旧金山了,周昶则想去匈牙利电池基地转一转,二人便在这里告别。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经鸿抬起眼睛,看看周昶。
周昶说:“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都。”
“行啊。”周昶闲散地随口接,“以后伺候完你就没劲儿了,想干什么也干不了。”
两个人“Szeretlek”了几遍,确定没错,经鸿点开一个AI语音翻译的APP,选择了“匈牙利语”,对着话筒仔细地道:“Szeretlek。”
“……”经鸿又问,“刚才那个是什么曲儿?”
经鸿没说话。
经鸿这次竟然也没恼,一哂,将手机又揣起来了。
“……”经鸿真是没话讲,道,“周总年轻的时候确实够野。”
周昶道:“学过,但当时觉着不够带劲儿。”
他们后来又路过了一家琴行。走过琴行的大门口时周昶突然停住脚步,问:“去看看?”
经鸿脚步一顿,回头望望周昶,回他:“是。布达佩斯美轮美奂。”
周昶轻瞥一眼:“得,咱们两个头一回说这种词儿,就这么给出去了。也得亏是对彼此的。”
周昶一边走,一边眼睛仍然看着,道:“他的后背像你。”
而现在,这样的一片背上正覆着两只男人的手掌。手的颜色明显更深,落在-光裸的后背上,正搂着对方的肩背、垂着自己的眼睛,吻对方。那两只手骨节分明,死死按着爱人的背,指尖颜色都泛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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