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得着呢。
天空被乌云覆盖住,连续一周高温,总算是有点风了。
夏安远没搬板凳来,坐在仍发烫的石阶上抽烟,都快要烧到手指了才舍得拧灭它,没过半分钟,又点起一支。
他将双腿分开,手肘放在两边膝盖上,手掌用这种姿势撑住两边太阳穴,右手手指间夹的那支烟被风吹着,燃得很快,灰白的烟烬逐渐变长,在下一阵风到来之前不堪重负地掉落在夏安远的t恤上。
他没察觉,抬头又往天上看,太阳的轮廓隐藏在云层中,天色越来越暗,似乎要下大雨了。
有车声响起来,巷子里的店家探头出来看,果然看到了那辆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黑色豪车,首都牌照,离他们这个县城隔着上千公里。
它缓缓停在夏安远的杂货店门口,片刻后,那个男人开门下车,仍是一身黑色笔挺西装。远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角落谈论着男人的脸,男人的钱。
夏安远见他走近,慢悠悠站了起来,回到他闷热的货柜后面。他没着急去拿烟,珍惜地将自己手中点燃的喂进嘴里。
男人站定,目光停留在夏安远明灭的烟头上,开口:“来包白沙。”
夏安远深啜一口,吐出灰白色的雾气,将烟头随意往地上一丢,用脚尖碾灭,紧接着打开货柜那扇一角龟裂的玻璃柜门,在老位置拿出卖剩的最后一包白沙。
递过烟,接过钱,夏安远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男人的脸上,在他转身离开前叫住他。
“纪驰。”
“别来无恙。”
第2章 连夜买站票跑的
很凑巧,王哥只是随口帮夏安远问了句,没想到几天后真的有个远房亲戚看中了夏安远这间铺面,想盘下来跟王哥做兄弟生意。
铺子里的货他也全要了,夏安远求之不得,爽快地给他少了零头。他联系到了津口的一家医院愿意接收夏丽,但床位紧张,他必须尽快带着夏丽赶过去。
大雨一直下到夜里,杂货铺没几样他需要带走的东西,收到转账,他直接将钥匙和签好字的转租合同交给了王哥,回到家收拾行李。
他们在林县住的这套小房子是夏丽外祖家留下的,房龄很老了,至少得有五十年,没有小区,没有物业,只是老城区里的一个破败老式宿舍楼,旁边有一条亮着暧昧粉色灯光的按摩街,是林县夜生活最热闹的地方。
因为天气原因,今晚没有阿姨在路边搭讪。他穿过街口右转,从亮着“成人用品”几个霓虹大字的灯牌旁边拐进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楼洞。
楼道扶手早被锈坏了,不小心碰到就“吱呀”响,几乎摇摇欲坠。夏安远跨过每家每户门口堆的杂物,靠左边斑驳得看不出本色的墙壁往上爬,手揣兜里,没敢往任何地方放,虽然他对环境卫生没那么在意,但他不想碰到那些团在角落的蛛网。
雨从楼道转角墙壁处通风的装饰洞口飘进来,夏安远没有避开,他没带伞,身上早就湿透了。
从夏丽生病后他们搬到这里已经是第四年了,夏安远以为他会在这一直生活下去,住一辈子也说不定,骤然间要离开,还有那么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