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一出来的时候纪驰就听人说了。席、韩两家大不如前,韩家这两年斗争不断,私生子上了位,不知从哪儿搭上了乔家本家的船,想要东山再起,这次港口查封和韩家多少也有关系,
纪驰没过问,他四叔要帮就帮,他全程睁只眼闭只眼。虽说纪驰篡位时阵仗搞得吓人,乔家这条关系他却没打算放过,在商言商,有共同利益、又有姻亲关系,两家人不至于翻脸。
乔娇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其实照纪驰看来,她算是求仁得仁,事到如今,两家合作这么多年,没法随意离婚,她也只能安心当她的纪四太太。好在纪驰四叔对她真心实意说是爱也不算过分,想来丈夫最终没能大权在握,乔娇这个利益至上者也安分守己了这些年,多少有别的原因在里头。
到了家,虾米懒洋洋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鸡米花扑到纪驰脚边翻肚皮打滚,这倒是一反常态。纪驰刚把它抱起来,它就喵声叫个不停。
饭盆水盆猫砂盆一切正常,竟然只是单纯的撒娇,纪驰觉得好笑,这猫除了几个月大的时候,还没这么黏过人。他拍了不少视频给夏安远发过去,抱着鸡米花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逗它,“你爸不要我们了,咱爷俩以后就相依为命吧。”
鸡米花夹着嗓子“喵”一声,竖着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催他撸自己。
夏安远一不在,屋子里就安静极了,纪驰很少会觉得家里有这么安静过,重复的动作做多了,他不禁神游,许繁星齐铭都有了孩子,周日的下午,多半是要陪家人的;纪棠今天一早就呼朋唤友的去津口玩儿了,说到津口,那个叫侯军的好像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津口的一所中学当老师,去年还往家里寄过他们老家的特产;夏安远这班飞机估计得飞上十多个小时,看到视频的时候鸡米花说不定都不黏人了……
鸡米花不满意纪驰放空,一尾巴扇到纪驰脸上。
纪驰寂寞地笑了。
快四十岁的人,他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这个反应,其实是因为夏安远在这个节骨眼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让他下意识害怕自己半个月后的生日,会像十年前那个生日那样。
换句话说,他没什么安全感。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纪驰下班早的话,会带家里两只小东西去宠物医院体检、洗澡,再去画室转一圈,偶尔代代课,夏安远不在,那些小朋友见到纪驰就觉得怕。
纪棠的功课一天没准她落下,那个国际峰会,他都给纪棠学校请了假,让她跟着总裁办几个秘书打下手,结结实实使唤了她三天,气得纪棠每晚都发小作文给夏安远告状。
夏安远会发很多照片和视频来,他自己拍的也有,任南那个专业摄影团队拍的也有。
其实不用拍,纪驰也知道那里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他从前每年都会跟夏安远一起去。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在一起,放下一切学习工作,融入自然,成为自然。清早被此起彼伏的狮吼震醒,白天照顾动物们,喂食、打扫,说实话挺辛苦,不过风景特别野性特别美,草原上每个日落都壮观,傍晚天边还是粉色,再晚一点,大家围着篝火喝酒聊天,往地上一躺就能看见银河。
夏安远还笑说,如果不是因为每年都跟他们聚在一起,他的英语估计还得再来十年才能到现在的水平。
就这么挨到生日前一天,想着第二天一早要去机场接夏安远,纪驰加完班回到家就睡了然后他做了个熟悉的梦他曾经有段时间每晚都会做这个梦。
梦的开始是夏安远离家时门的那声轻响,这么多年了,他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他形容那是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
很久以后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浑身流着冰水一样。
梦总是怪诞、不着边际的。一眨眼,他坐到了岛台边,面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