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会见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他没觉得哪里吸引到他。
相比肉.欲,更吸引他的是两位男主角之间注定晦涩灼热的感情,他们相拥时肌肉迸发的力量,他们注视彼此时燃烧着火光翻滚着巨浪的眼睛。
甚至有时候他总会横生想要将这些东西画下来的冲动,那也正是老师想要他学习的东西,但一铺好画布他就迷茫了,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笔。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他都未曾历经过,遑论去用画笔去表达男人和男人之间的。
这种状况直到他第三次见到夏安远之后,发生了改变。
他竟然在他的学校见到夏安远。
那时候刚开学不久,夏天的余热还没有散去,他和许繁星几个人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刚好经过夏安远班级的走廊。忽然有人指着教室里一个女生说那是他们班班花,许繁星非要去看,纪驰靠在走廊上等他,一抬眼就见到夏安远。
阳光从方正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空中分割明与暗的界限,夏安远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座位看书,穿跟他身上相同制式的蓝白色校服,人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头发被阳光染成朦胧的金黄,侧影像水彩画一样。
那一刻他想,如果这不是梦,大概他们有一个命中注定。
从这天起,他开始频繁地注意到他。升旗仪式、课间操、两个班级每周会重合一节的体育课,即使在别人看来,隐没在人群中的夏安远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点,他也一眼就能准确地找到他。
他知道他会一个人抱着冷掉的饭盒到天台吃饭,集体活动的时候总是孤孤单单,有时候碰到出没在学校侧门那只瘸腿的猫,他会留下一半的口粮分给它。
然后跟它开心地玩半天。
即使后来纪驰转到跟他一个班,做了他的同桌,一点点接近他、软化他、融入他的生活,他也很少在夏安远脸上再见到过那种笑脸。
长这么大,纪驰从来都是按照从出生时就定好的人生轨道在走,如同一个被*纵没有灵魂的傀儡。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像父母希望的那样出国,去他父亲的母校学他们给自己定好的专业,然后接手公司、和一个不怎么熟的女孩子订婚、结婚、生小孩,再在小孩身上复制粘贴他按部就班、枯燥乏味的人生。
但在他和夏安远第三次相遇的这天,一种奇妙的振奋感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他在振奋什么,但他预感有什么东西将要改变。
他或许会因为夏安远,尝到许许多多的酸甜苦辣咸。
回家的时候经过学府路,夏安远一直扒着窗户,往外看他们之前的家,纪驰放慢车速,问他:“还是想搬回来住吗?”
夏安远沉默了几秒,“不是。”
车缓缓驶离这条街,再往前,又路过了他们原来的中学。新家其实离这边不远,闹中取静的一个别墅区,是他们一起选定的地方,交通方便,私密性强,环境也好,他上下班省时,夏安远养病住着也更舒服一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几天搬了家之后夏安远情绪就不太好的样子,但纪驰没多问,只是盯着他按时按量把药吃了,再照原定计划带他来试订好的婚服。
老板夸他俩简直天生一对,夏安远笑着说谢谢,纪驰注意到他背过身去的时候抿了抿嘴,又低下了头。
车停到车库,纪驰牵着夏安远的手进了屋,让他去开电视,趁着这工夫,他把刚才晚餐后打包的甜品放进冰箱。
一转身,夏安远耷拉着脑袋,就站在他后面。
纪驰低头一看,这人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