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事已然是乱成一锅粥, 勤政殿还有朝臣在等着觐见陛下,可陛下如今哪还有心思去处理外邦的那些糟心事?
果不其然, 当宫人再一次派人来请, 说霍离太子求见时,陛下将书案上的笔都给折断了, 厉声道:“什么时辰了?如今这是还要朕来教你们如何当差吗?苏列, 朕瞧你们是愈发不像话了!”
帝王发怒,明德殿顷刻便跪成一片。
祁淮瞧着心底越发火大。
明明是迁怒, 苏列却不敢反驳半个字, 忽然,苏列脑中闪过什么,连忙道:“陛下, 长宁姑娘可会去了将军府?”
祁淮一怔。
“长宁姑娘与盛姑娘关系一向好, 若是兴致起了在将军府住下了也未可知”
苏列的话还未说完,祁淮便道:“那还不赶紧派人去将军府瞧瞧?”
苏列连忙应道, 差人往丞相府去了。
烛火被风吹过,殿中灯影摇曳,祁淮的神色在暗中看不分明。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的一幅字上划过。
那副字墨迹点点,还沾染着灰尘,就算字写的再好也不能掩盖它已然已经被毁了的事实。
只消一眼,祁淮便知道这是长宁写下的。
他闭了闭眼,宣纸上的字迹在眼前浮现。
“一世长宁”
这是长宁送她的生辰礼。
思绪忽然回到上回在书房,他要她给自己写一幅字,可她怎么样都不肯,明明有求于他,却怎么都不肯松口。
祁淮自然是知道她为何不愿意提笔。
因为这幅像极了嘉阳长公主的字迹。
她明明知晓,这幅字写下了,只要有心人一瞧,再细想一番,猜出她的身份实在不是难事。
只是她明明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后果,她还是写了。
因为这是给他的生辰贺礼。
他想要,她便给。
祁淮胸中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明明生辰礼都备好了,怎么会忽然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她离开地这样匆忙?
倏地,祁淮陡然抬眸,沉声问:“闻韶如今可还在四方馆?”
有宫人上前道:“回禀陛下,今日各国来使均已在四方馆住下,大凉王上亦是如此。”
祁淮站起身来,今日盛大将军刚回京,盛月曦和父亲久未见面,长宁必然不会这个时候去将军府寻盛月曦,打扰他们父女相聚。
若说长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如今看来,便是闻韶那儿。
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如若她知道闻韶来了大庆,必然会去寻他。
只是,
想到霍离如今也在那儿
霍离。
祁淮猛地睁大眼睛。
长宁去找霍离了!
*
四方馆。
霍离黑着脸正往回走。
随从暗自看了眼他的脸色,劝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这大庆陛下看起来不是个蠢笨的,定不会和大凉那帮人同流合污。”
霍离轻嗤:“不会?你没瞧到今日在海平殿么?那闻韶就差踩到本殿脸上来了,那大庆皇帝可有斥责一句??”
随从欲言又止,就算是大庆皇帝心有不满,那也不会当着满朝文武和这么多外邦来使的面上呵斥大凉王上啊。
可霍离怎会不知,随从知道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果然,下一秒,霍离看向自己的右指那里被纱布包裹,但层层包裹之下,还是能看出右手食指断了一截儿。
霍离面容扭曲,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冲进四方馆将闻韶给杀了泄愤。
随从看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