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深夜,明德殿却依然灯火通明。
祁淮瞧着塌上的姑娘,不知是第几次蹙了蹙眉。
“怎的还未醒?徐之彰到底滚来了没有?”
苏列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徐之彰是陛下的御用太医,但已然年迈,这深更半夜从踏上爬起来再赶到明德殿来,自然要耗费不少时间。
苏列知道,祁淮不可能不知道。
但苏列知道此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他伏低身子,“奴才再派人去催催。”
祁淮心烦的甩了甩衣袖。
苏列连忙退了下去。
殿外,顺德瞧着苏列的脸色就知晓苏列恐怕是在里边没讨到好,便低眉顺眼的上前:“干爹,您喝口茶顺顺气。”
苏列将茶水推开:“喝什么茶,徐太医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顺德一怔,苏列跟在陛下身边这么久,做事事无巨细,况且陛下御下并不苛刻,所以他先前并未觉得今日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今听苏列这样说
他压低嗓音:“干爹,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皇上连名分都未赐下,再者说,就算是有了名分也不过就是那样罢了,你瞧,平日里那些嫔妃哪个见到苏列不都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得罪了他?
苏列一眼就看出顺德在想些什么。
顺德是跟在他身后的人,苏列到底还是提点了一番:“后宫嫔妃为何不敢得罪我?难道是我苏列真有如此大的脸面?”
“我苏列不过是一介阉人,一个奴才而已,娘娘们怎么说都是这宫内的半个主子,她们哪里需要看我眼色。”
他看顺德还是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顺德的脑袋:“你啊,真是个榆木脑袋,还不明白吗?这只是因为陛下压根未曾将那些人放在心上罢了!”
因着陛下不在意,甚至在陛下心里,这些人压根排不上半点名号,所以她们才忙着巴结他,只求能让他在陛下眼前多提起她们。
顺德一愣,那干爹的意思是,如今这明德殿里的长宁姑娘和陛下内廷之人不一样?
苏列却没有再多说,点到即止,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反而会过犹不及。
他抬脚,踢了踢顺德:“还不快去瞧瞧徐太医到哪了??”
*
徐之彰紧赶慢赶地赶到明德殿时,内殿的气压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徐之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上前行礼:“微臣徐之彰,请”陛下安。
话还未说完,就被祁淮打断了。
“别讲究那些虚礼,快过来瞧瞧。”
身旁的宫女在长宁手腕上搭上一条薄薄的丝帕,徐之彰这才开始把脉。
徐之彰眉头皱起,满脸沟壑。
祁淮问:“到底怎么了?”
渝妃不是说了长宁只是吹了会儿冷风,并未在康宁宫受罪吗?难道是太后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用私刑了?
祁淮面色越来越难看,徐之彰这才开口:“回陛下,这姑娘的脉搏着实有些奇怪。”
徐之彰让宫女翻过长宁的手掌,他仔细端详了长宁手心的纹路,“……这”
这确实与他在脉象上探知的所差无二。
只是
“这位姑娘受了寒,如今有些发热只是”徐之彰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只是若是只单纯的得了风寒,应该不至于如今严重。”
徐之彰问:“陛下可知,这位姑娘可有旧疾?”
祁淮一怔,他不知道。
徐之彰明白了,他说:“从脉象上看,这分明是一个垂老将死之人。”
可这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