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旻就算再不愿,也不敢违抗圣旨。
他僵硬着手,慢慢伸出手,握住那卷卷轴,握住那卷他和闻珂的和离书。
他脑中一片空白。
祁旻接了和离书,祁淮便打算离开了。
离开前,他饮了一杯酒。
“愿梁王和福乐琴瑟和鸣。”
说罢,将酒杯扔下,径直离开了。
祁淮走后很久,院子里依然寂静无声。
祁旻脑中一直重复着祁淮的那句愿梁王和福乐琴瑟和鸣。
琴瑟和鸣。
宾客不知何时都悄然离开了,谁也没想到今日梁王大婚竟会以如此形式结束。
*
明德殿。
祁淮看着手中的卷轴,良久,他合上卷轴,“收好,放回原处。”
“诺。”
苏列将另一份和离书放好,欲言又止。
祁淮淡声说:“你想说什么?”
苏列不敢说,他只是想,今日毕竟是梁王殿下大婚,现下被陛下整了这一出
况且像今日这般,外边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传言。
说陛下不孝,顶撞太后,说陛下不仁,苛待旧人。
“你不说朕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外面夜色浓重,寒风凛冽,冷的有些刺骨。
“只是这些事情朕必须做。“
比起他们曾对嘉阳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第13章 【今晚亥时,宣武门。】
第十三章
同一片夜色中,丞相府。
长宁难得有些茫然。
她问贺裕庭:“祁淮认识我?”
贺裕庭沉默了,他说:“我不清楚。”
他顿了顿,又加了句:“应该是不认识的。”
不管是哪个时间段,祁淮都没有任何遇见嘉阳长公主的可能性。
长宁也认为理应如此,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如此讶异。
她默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那祁淮是疯啦?”
为了一个从未曾谋面的人,还是别国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她讨公道,更不惜顶撞自己的母亲?
贺裕庭看了她一眼,“其实,太后和陛下关系并不融洽。”
“我看得出来,太后好像更喜欢祁旻。”长宁说。
贺裕庭点了点头。
“只是我不明白,按理说祁淮才是太后的亲骨肉,祁旻虽也是至亲,但到底隔了一代,究竟为什么太后对待这两人的区别会如此之大?”
她当初来大庆的时候,那时候的大庆还是太后把持朝政,她就差明晃晃的将对祁旻的偏爱写到脸上了。
从那时候起,长宁就对太后疼爱祁旻的程度有了一定的了解。
贺裕庭顿了顿,才低声开口:“因为肃敏太子。”
长宁一愣。
“肃敏太子?”
贺裕庭点头,“我略有耳闻,这皇位本应传给肃敏太子,只是可惜肃敏太子英年早逝,且肃敏太子薨逝时,梁王尚且年幼,肃敏太子在弥留之际,将手中虎符交到了当今陛下手里。”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长宁简直不可置信:“就是因为这个?可是可是就算没有祁淮,这皇位也不一定会落在祁旻身上啊。”
一般来说,太子早殇,都是在皇帝其他子嗣中寻另一个能当大任的,很少由皇太子继承的除非当时皇帝没有其他子嗣了。
贺裕庭淡声说:“你不要忘了,当今陛下身子从小孱弱,太医早年就断定他活不到三十。“
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