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预备今夜离开京都。
长宁看了眼高台,只看到太后得体的笑容和一旁梁王祁旻和来使推杯换盏的应酬。
脑海里突兀想起盛月曦说的话。
旧伤发作。
不知为何,忽然一阵烦闷,长宁拿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贺裕庭一顿,那是烈酒。
长宁起身,低声对贺裕庭说:“我出去醒会酒。”
霍离目光在闻韶和长宁身上扫了几瞬,对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新露看出长宁心不在焉,猜出了些,小声道:“主子可要去御花园散散酒意?”
御花园离明德殿很近。
长宁脚步下意识往明德殿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止住了步伐。
新露不解:“主子?”
连她都看得出来,主子明明是想去明德殿看望陛下的,怎么却
长宁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拿出小药盒给新露。
“你去,把东西给苏列。”
长宁看向远处:“请他务必交到陛下手中。”
新露顿了顿,问:“可有话要带给陛下?”
长宁沉默了很久,“不必了。”
*
明德殿。
徐之彰额头冒汗,良久,他将银针抽出。
祁淮缓缓睁眼,还未启唇,喉间传来痒意,祁淮抵拳咳嗽。
徐之彰叹气:“陛下,能做的老臣都已经做了,陛下的身子陛下您比老臣更清楚,忌大喜大怒,忌受凉受寒,这些日子,陛下是一条都没做到!”
祁淮平复几息,才摆了摆手,“无妨。”
明德殿内没有旁人,都被苏列撤了出去,徐之彰说话便没有顾忌。
“陛下,臣早在三年前便有言,您这副身子,只能好好将养,若是日后有半点差错”
徐之彰话还未说完,就被祁淮打断了。
“苏列”
苏列打帘进来,“陛下。”
“今日是哪一日了?各国使臣呢?”
苏列垂头,他自然知道陛下问的是谁。
“今日太后设了宫宴,使臣明日离京。”
明日。
祁淮深吸口气,他掀开被褥,“扶朕起来。”
苏列连忙上前。
徐之彰不敢置信,感情陛下是半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徐之彰平生最怕碰上不遵医嘱的病人,奈何这人是当今圣上,徐太医只得一甩袖子,长叹一口气!
这时,顺德手里捧着一物件进了内殿,“陛下,长宁姑娘身边的新露送了东西过来。”
苏列打眼一看,是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他接过,递到陛下手上。
祁淮问:“她人呢?”
“新露说,长宁姑娘身边没有人伺候,她走了……”
祁淮瞬间反应过来,“长宁也进宫了?”
苏列:“长宁姑娘今天和贺相一起进宫赴宴。”
进宫了,却没有来明德殿。
明知他病了,也不来看他。
这是真真要和他划清界限!
昏睡之前她的话仿佛又回响在耳边。
什么叫回他该回的地方,爱他该爱的人?
祁淮胸膛起伏,他闭上眼,嗓音极冷:“苏列,派人把人给朕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