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和公主对着镜中苍白的人看得半晌,疲倦地转过了脸,对站着的长婆婆道,“她不见我?”
“是下人说她成日咳嗽,吃了那药,成天昏睡,不便见外客。”
“莫不是要死了罢?”婉和公主抚了抚突起的肚子淡淡地道。
病得快要死了,才三翻五次地不见她。
“公主……”长婆婆轻声地叫了她一声,但看到她的眼睛冷不丁地向她横来,她就咽下了嘴里的话。
公主还在介怀汪夫人昔日拒她为媳,可当时,公主已经跟人有了那等关系,这又如何怪得了汪夫人?
就算是怪,在京城中她已下过汪夫人的脸,再说驸马身边的那女婢,那是汪大人派过来服侍的,但谁都知晓,在汪府里,当家作主的从来都是那汪大人,这与那夫人有何干?
都是怪错了人,为着一时之气把人得罪了,现在,附马爷要带她回去了,她想见到人都难了。
“不见就不见吧,还真要求她不成?”婉和公主说到这冷笑了起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说罢,她转过脸,看着镜中哪怕浮肿了些,也还是国色天香的那张脸,她深吸了口气,摸着肚中的孩子咬着牙道,“孩儿你别怕,这次无论如何,娘都会生下你。”
“汪大人是不会让您呆在这的……”长婆婆硬着头皮道。
婉和公主听罢冷眼瞪了她一眼,“他不会?我是公主,我以怀孕之身,奉父皇旨意请来探望他,现下身体欠安,想养上那么些时日才走,难不成他还敢不许不成?”
见她语气凌厉,长婆婆不敢再说话,欠腰低头退下。
走至门边时,她偷偷回过了点头,看到公主脸边流下的泪水,长婆婆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别说昔日的荣华富贵已成昨日空,公主的吃穿用度竟跟平常夫人无二了,更甚者是驸马爷现在居然还不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汪大人心毒手毒,招招都揭那逝去的过往,提醒着驸马爷她不是贞妇,昨日不过廊中偶遇,驸马爷一见到公主就掉头而去,那般举动真是刺人的心。
公主再如何,也是皇后为皇上生的长公主,现落到连一个二品臣妇都拒见的境地,又何尝不凄凉?
现下口气还如此蛮横,不过也不是想灭了自己仅余的那点威风罢。
说来,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