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继续往前走,没有多言。

庄飒也看不清她的想法,只当她是觉得被利用了,又被那样对待心里不大舒服。

走出一段有路灯的距离,再往前还要穿过平日肖楠采药的树林。

“萤火虫?”

路曼突然被一闪一闪的光点吸引去了目光,拨开灌木丛就往树林深处走。

“飒哥,是萤火虫。”

她笑了起来指着飞得高高低低的小光点满脸兴奋,给庄飒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要是喜欢,我去给你拿个瓶子捉几只。”

“好啊!”

她跳起来捂住手掌,缓缓打开,莹绿色的光点瞬时从她掌缝中逃脱。

庄飒无奈摇了下头。

女孩子的心思真的难以捉摸,快乐好像也很简单,突如其来,变幻莫测。

“肖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路曼小跑进院,室内一片漆黑,唯独窗边的窗户开着半扇。

肖楠侧躺在床沿,呼吸平稳未有波动。

她放慢了步伐,轻轻关上院门,蹑手蹑脚走进里屋,将手中发亮的玻璃瓶放置在肖楠床头。

屋内月光稍亮,她附身想要关窗,就听到身后传来清浅的问话。

“洗澡了。”

倒不是问话的语气,带着点肯定的意味。

肖楠在她身后睁开眼,看着面前略带褐色的玻璃瓶呈现出萤绿的亮光。

十几只小虫子携带着自己的灯泡或明或灭,在透明的玻璃上四处乱撞。

路曼迟疑了下,涩然笑着回头往床上爬,“给你带了萤火虫,虽然不如烟花绚烂,但也算是一抹亮色。”

肖楠从被窝里伸出手抚着瓶口的木塞,“可它们这样很累吧?”

“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给不相干的人发光,一定很累。”

路曼被噎住,眉间一沉,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但又说不上来。

心头像哽了一口气,血液迟迟到达不了颅顶。

她继续淡声道:“你上次说的很对,任何生物,都不会愿被关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它们也一样。”

肖楠拔开木塞,试探的先锋从瓶口飞了出来,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陆陆续续的,所有她一只一只捕捉进去的萤火虫全部跑出了瓶子。

他们先是在屋子里上下高低飞着寻找方向,而后很快从窗台半掩的窗缝里,争先恐后的逃了。

路曼的第一感觉是逃,就和她当初对沈嘉言心动的时候,也产生过逃的念头。

没有人能是圣人,没有人会想去寻死。

“它们想要自由。”她呢喃般地自言自语,话音轻颤却无一丝生硬,就好像早在她喉间徘徊过千万回。

“我也想。”

路曼起床时天还未亮,岩泉早早敲响了院门,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准备,和被吵醒的肖楠道了别,就急急穿衣往外赶。

岩泉和龚永长的气质相差那叫一个天差地别,他看路曼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同于龚永长的油腻,也不同于蒋莱遮掩的审视。

他就像是地狱派遣来的使者,早就定了她的生死。

而且他的手下也不是吊儿郎当的那种,看着训练有素,从上船到开船,一系列动作未有一人发声。

岩泉大多时候和他们打手势,一行七八个人,配合默契。

路曼到底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还是想多和他闲聊几句,但几句话下来,得到的不过都是嗯、不,这种无效的回答。

索性她也懒得再问,靠在一侧甲板的围栏处迎着海风补眠。

岩泉是一句客套话都懒得说,上船下船全靠路曼自己行动,更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