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衣照雪的样子,莫惊春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衣照雪恼羞成怒,拿剑柄抵着莫惊春的心口:“严肃点,我很认真的。”
莫惊春憋笑道:“我也很认真。”
“还笑?过会儿你那好弟弟把你抓回去,有的你好受!”衣照雪诅咒道。莫惊春还没来得及答话,又被这牙尖嘴利的人抱入怀中:“答应我,好好活着。打不过就跑,他让你干什么,也暂且忍一下,等我来。”
莫惊春的心如轻风吹动,他应道:“好。”
二人相望,外面传来魔兵的声音,衣照雪不再停留,抽身离去。
莫惊春望着他离开,心中颇为惆怅。他往里走了走,打量着这座冰洞。
拐过几个弯,均是别无二致的雪白冷透,莫惊春正欲往回走,却看见一把通体冰澈、莹若水晶的剑插在冰层里。
这把剑外边覆了一层厚厚的冰,可见是留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但仍旧能看清这剑是什么样子。莫惊春顺着剑身往上看去,“水涵空”三字就刻在上面。
“缥碧休尘水涵空?”莫惊春意外道。
这剑名不知唤起了什么,水涵空剑身一亮,发出一道微弱却澄明的光。一个声音道:“谁?”
这声音善如山流,莫惊春从未听过,但却笃定是湛若水该有的。莫惊春几乎是下意识道:“湛前辈?”
“你认得我的剑?”这个声音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了,你是谁?”
“我……”湛若水已逝世多年,水涵空上不过残留着他的一段余魂,莫惊春或说名字或说身份,都无法叫湛若水清楚地明白。他略一思忖,问道:“您还记得鹿苍吗?”
湛若水没有立即出声,但纵使他没有实体,莫惊春也能感受到他的沉默。片刻后,湛若水道:“记得。他死了吗?”
百年未见,一张口就问死不死,不是爱意极深,便是恨意极深。莫惊春道:“不敢欺瞒前辈,在下正要去杀他。上次没杀成,这一次必叫他无处可逃。”
“这样啊。”湛若水像是意外,毕竟像他们这样跟鹿苍牵扯颇多的人聚在一起,实在是太巧了。他道:“你恨他?他做了什么?”
鹿苍所作所为,必定都是湛若水所不想看到的。但莫惊春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统领魔族,成了魔尊,几乎要一统天下。六年前,他灭我全族,所以今生,我必杀他。”
说着,莫惊春又自嘲地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他如今,已经渡升魔神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置他于死地,不过是给自己涨涨士气罢了。”
“他才入魔时,我也想杀他。”
莫惊春道:“我知道。鹿苍和我讲了一些往事,他杀了您。”
“不是。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湛若水纠正道,“我是自尽的。”
“自尽?”莫惊春回忆了一下,当时鹿苍说完这些,只是沉默,并没有明言他杀了湛若水,但由于鹿苍此前一直说自己灭了明镜垢,亲手杀了休篱道人等人,莫惊春也就自然而然这么认为。
“我还以为……可既然他没有动手,前辈又何必自寻短见?”换做莫惊春,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要撑着把鹿苍的头砍下来。想让他放弃这个念头,除非碾碎他的骨头,剔除他的血肉,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湛若水简单概括道:“他拿我的族人逼我就范,我受不了,看着他堕魔,我也痛苦,所以……我不如你,如果我的族人背屠、谋杀失败,我是断断活不下去了。”
莫惊春何尝不懂那种绝望的感受,如置深渊、如临悬壁,几次三番他都想一死了之,可他咽不下这口气。
“前辈不必妄自菲薄,您很好,一切都是鹿苍的错。”莫惊春道。
湛若水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