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竟回身上新伤叠旧伤,未愈合的伤口往外冒着血珠,染红了衣裳。莫惊春不忍再看,佯装不在意:“扈统领,你说我是花月族,那我的舅父也应该是花月族才对。这人脸上也没有银月痕,你找人做戏,总要演得像一点才是。”
扈庭踪也是听虞粲说起,才知道莫惊春还有一个舅父在古憔鬼窟。初见莫竟回时他也疑惑,后来便释然了:“他脸上是没有银月痕,但原本该有银月痕的地方,不是有几道疤吗?”
魔宗四处搜捕花月族,许多花月族或花月近亲,不得不自毁容貌以求保全。莫竟回便是其一。
“好吧。”莫惊春叹了口气,转而对鹿苍道,“尊主,属下斗胆,借您的佩刀「妒霄」一用。”
鹿苍把刀递给莫惊春:“做什么?”
只见莫惊春接过妒霄,解开护腕撩起箭袖,对着白皙的手臂便是一划。
霎时间,鲜血淋漓。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此种突变,饶是鹿苍也面露诧异之色。
“哥哥!”楼弃冲上王座,在鹿苍警告的眼神下退开。
扈庭踪道:“你这是干什么?”
“妒霄乃为魔刃,凡身怀仙脉或修仙术者,被妒霄划伤,伤口便如触沸火,灼烧不止。”莫惊春抬手道,“我没有。”
妒霄嗜血,血沾上刀刃便消失殆尽,根本无需莫惊春擦拭。他将刀双手递还给鹿苍:“谢尊主。”
鹿苍颇为赞赏,摸上莫惊春的手臂:“再也好不了了。”
莫惊春道:“无妨。”
“怎么可能?”扈庭踪惊诧道,“你一定事先有所准备!”
莫惊春道:“扈统领这话说得奇怪,是你要陷害我,我如何提前得知?更何况,我要是提前知晓,还能上殿任你摆布吗?”
“你此举看似明证,实则是心虚不已才出此下策。”到了这一步,扈庭踪不信莫惊春还能赢过他,“你要不是怕极了,怎么会用妒霄划伤自己?”
“扈统领这话说得好笑,又要害我,又不许我自证?牢狱里问话还要递一份状纸,扈统领这样对我,未免太蛮横了吧?你硬说我是花月族人,又说堂下之人乃我舅父,我左右申辩你皆不听。你不肯退步,怎么就不能让我自证清白呢?”
扈庭踪步步紧逼:“自证清白?用妒霄划伤自己算什么自证清白?”
“如何不算?”莫惊春将血流不止的伤口亮在他面前,“花月族是仙族在人间的遗脉,如受妒霄所伤,必如烈火灼烧。我除了流血之外,安然无恙,这还不能说明我的身份?”
“行了。”鹿苍看着扈庭踪,沉声道,“以前你们二人针锋相对,本座无心理会。如今你无故设计,还将本座放在眼里吗?你现在就滚出寂梧宫,非本座诏令,禁入凭黯墟。”
扈庭踪怒目圆睁:“尊主――”
鹿苍却不理他,示意侍卫将扈庭踪拖出去。扈庭踪奋起挣扎,见鹿苍对他已经失去信任,忽然大喊:“柳吹痕――莫惊春!你说你无辜,那你敢不敢杀了他!”
他指着一旁的莫竟回,凄厉道:“你杀了他,我就信你不是花月族!”
莫惊春指节攥紧,一颗心在皮囊下狂跳不止。
楼弃骂道:“你有病吧?这你也想得出来?”
扈庭踪突然一笑:“怎么?叱咤风云的鬼面冥督,血雨腥风里走一圈也不眨眼的,还怕杀一个人不成?”
莫惊春强装镇定,缓缓道:“扈统领疯了?我方才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花月族,如若听你的话,那不是多此一举吗?你我同僚,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扈庭踪哈哈笑起来:“你是不敢?还是不愿啊?”
“黑白已辨,无需再证。”莫惊春道,“把他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