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乔觉得冷汗开始从额头上流下,怎麽样也缓不下些微颤抖的狂乱心跳。
兽脂蜡烛的光芒并不强烈,在阴暗的地底只散发出微弱的光。
李乔没有兽人敏锐的视觉能力,就算心里再怎麽著急,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踩在石头地上,困难的前进著。黑暗之中,所有的时间流逝似乎都变得缓慢至极,就在他觉得有种自己走了快一个晚上的错觉之後--
极其轻微、却很真实的,有声音传了过来。
视觉无法看清楚周围的状况下,听觉就敏锐起来了。李乔只感觉似乎有水滴滴落在石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的,然後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声。沙哑、沈重却微弱。
然後,在蜡烛暗沉的光晕照耀下。
……那只野兽就出现在那里。
李乔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就停顿在胸腔里,他眨著麻木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景况。
「……红炎?」
他试著开口轻声呼唤,可是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巨大的笼子里面,一只黑色的巨犬正绻伏在那里,它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削瘦的肌肉紧贴著骨头呈现出一种宛如死去般的不真实感。更让李乔心脏抽痛的是,就像是要固定标本那样,四支长长的白色尖叉从上而下贯穿了红炎的肩膀跟两足,大量的鲜血正不住的从那些地方涌出。
血腥味浓烈的刺鼻。
颤抖著手指,李乔将手穿过了笼子的空隙,将自己因恐惧而冰冷的手轻轻放在了黑犬倒卧在地上的沈重头颅--
……是温热的。
红炎还没有死,李乔觉得心里某个高悬的部位又放松了。
李乔实在无法想像,到底是怎样强大的生命力才能让生物在这种状况下还不死去。但,与其承受这样剧烈的痛苦,他又悲哀的觉得也许死亡反而是件好事。
可是红炎甚至连死去都没有办法。
那被贯穿的伤处无视自然跟生物本身的意愿,细胞组织迳自在蠕动抽搐,它们试图生长包裹住贯穿自己的骨叉,在重建组织之後、又被贯穿、又重组、又再次的被破坏--
「红炎……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