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小妹听罢此话才蔫了气,身子往后一扬,靠在了她娘的小腿上。
这时刘三娘顾不得他们兄妹拌嘴,只是忧心地往后看着那装着什物的麻袋,对张阿福小声地道,“也不知那些腊肉闺女喜不喜欢?”
他们尽管一过完年就赶路了,但越到北边,这天气就越是热了起来,这上百斤的腊肉尽管薰得好,但味儿这几日似乎重了些,刘三娘着实有些着急,怕坏了,就没得什么给闺女吃的了。
“无妨的,无妨的。”张阿福嘴拙,只得拿着“无妨的”翻来覆去地说。
这时马车外,那与大哥一道牵牛车的张小弟为了安心,探头对他大哥道,“大哥,离咱姐家是不远了吧?”
张小宝点着头,笑道,“不远处了,娘舅说的那叶片子村就在前面一个村,我问过的,再赶半日路即到,到时再近点,我们去问问细路就知晓了。”
张小弟嘿嘿一笑,整了整身上早上刚换上的新裳,便对张小宝问道,“你看我这衣裳齐整不?”
“齐整,齐整。”张小宝又连连点头,也着眼打量了下自己过年时才缝的新裳,这衣裳现在穿着虽然热了点,但胜在崭新。
大姐见了,见他们穿得好,心里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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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举家而来的张家老少正在路中时,这边叶片子村的汪家堂屋里,张小碗与汪永昭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坐着。
大凤朝用了两年战胜了夏朝,得来了夏朝万两黄金的上贡,这京城里外的平民百姓说道这事时满脸的喜悦,就好似那黄金入了他们自家一般欢欣。
而汪家,那汪韩氏一得了她家四个儿子都受封的消息,尤其大儿子受封为正二品的总兵后,瘫在床上的她都能下地走两步了。
汪家在京城的宅子也赏了下来,那靠近忠王府的宅子有大小八个院落,足可以让汪家的人一人占一个了。
汪韩氏划算了一翻,把前面一个院子和后面一个院子,分别给了老爷和大儿子当前院处理公务,剩下的六个,四个儿子再加上她与老爷,一共占了五,剩下的那个小院子,则先由那不争气的丫头住着。
那张氏说她不会跟着进京入邸,汪韩氏听罢此话心里冷笑不已,心道这话她说得还算识相,要不,待她给总兵儿子纳了那门当户对的妾,生了儿子之后,看她还容不容得她在汪家作威作福。
这厢汪家的人都搬入了京,连带那奴仆也全搬走后,在公事中抽空的汪永昭赶到了这处小宅,跟手里还忙和着针线的张小碗大眼瞪小眼。
这妇人,竟还跟以往那般冷硬。
“大公子走罢,”张小碗替儿子的新夏衫又缝了两针,抬头对汪永昭不急不缓地道,“给二公子他们打听的事已在纸上了,您估摸着要是差不多,找媒婆上门即可。”
汪永昭听得皱眉,眼睛又瞥过那信封,不过这次他伸出手了,抽出纸张快速地看了起来,见那刚劲有力的字把那打听来的姑娘家的父兄,还有母系来历都一一写道得很清楚。
看罢他合了纸张,装回了信封,随口问道,“这字小儿写的?”
张小碗点点头。
“你不是要让他认祖归宗?”
“日后要用得上了,自会来叨烦大公子。”
“他也是我的儿子。”汪永昭闻言不禁怒拍了桌子一下。
“嗯,没说不是。”张小碗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依旧缝着她的衣裳淡淡道,“日后待他有了出息,谁能说他不是汪家的子孙,您的儿子,不是吗?”
“你……”汪永昭又大拍了下桌子,“你这无知妇人,这事岂是你这妇道人家说什么是什么的?你赶紧给我收拾好了包袱,立马上马车!”
张小碗看着那被拍得震动了好几下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