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裴河宴回到梵音寺,先去见了过云。

过云似乎早就预料到裴河宴这次回来,是有事找他,在竹楼打篆焚香,静候到访。

师徒见面后,裴河宴先照例关心了过云的身体状况。得知过云身体无恙,他起身坐到茶桌后,起壶煮茶。

过云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通常他有话要说时,都会煮茶静坐上片刻。这还是过云替他养成的习惯,凡事三思,三思后仍非说不可,那时再开口。

他看似没留意裴河宴的动静,可余光一直关注着。看他醒茶摇杯时有条不紊,提壶注茶时也稳得没溅出一滴茶水来,便知他今天找来,已是深思熟虑过,不再动摇。

他没再故意考验裴河宴的耐心,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既想好了,便直说吧。只是说之前,我有一话问你。”

裴河宴颔首,用双手把茶杯移至过云面前:“师父请说。”

过云没看那盏茶,脸色微厉,严肃道:“我做了你一十多年的师父,若我和你意见相左,你可听我的?”

裴河宴没立刻回答,他心中有了答案,自然不会因为谁的意见就轻易更改。

只是过云对他而言,于师于父,他即便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

他垂眸,给自己也斟了杯茶。一杯茶满,他反问过云:“您就这么笃定我和您的意见相左?”

两厢都打了太极,避而不答。

气氛僵滞间,裴河宴把玩着刚沏满茶的茶杯,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烫一般,清冷自持道:“我不愿为僧。”

第七十六章

他说的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虽一字之差, 却天差地别。

过云捻住胡须, 深叹了口气。

以裴河宴对过云的了解,他不说话也不表态,摆明了是对这句话的不认可。他若是识趣,今天就该到此为止,改日再谈。

但裴河宴并没有选择离开,他拿起镊子夹住倒扣在茶盘上的茶盏,烫了烫杯口。

他无须向过云解释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做过哪些挣扎,过云教养他二十余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从他坐上茶桌的这一刻开始,他说出的话便不能收回,做出的决定也无法更改。

这是规则,也是他从小就必须遵循的法度。

一个茶盘洗完,过云仍是不愿与他说话。

他盘膝坐上竹席,拂袖赶人:“你回吧。”

裴河宴抬眸看了过云一眼,他正垂首整理僧袍,似要打坐。他这回没再坚持,放下竹镊,将茶盘恢复原样,这才离开。

那两杯茶,放在茶桌上,直到彻底凉透也没被人动过一口。

第二日一早,裴河宴带师侄辈们做完早课,就去了竹楼。

过云正在打坐,听见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自顾自专注正念。

裴河宴坐回茶桌前,煮水烹茶。

一壶茶喝完,过云仍是一动未动,似入定了般,连呼吸都轻浅悄息。

裴河宴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在临走前,谦逊作礼,留下一句:“弟子今日主意未改,仍是不愿为僧。”

话落,他静站了片刻。直到过云身旁的线香燃尽,他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第三日、第四日,日日如此。

师徒二人僵持了近半个月后,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圆川方丈都开始对此事有所耳闻。

竹楼里除来打扫的僧弥,并没有旁人。所以众僧只知裴河宴惹了过云方丈不快,可具体因为什么却不得而知。

况且这事,想要有回转的余地,必然是不可宣扬的。即便是觉悟知道内情,有方丈打听到他这,他也是瞪圆了他那双看着就精光毕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