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喉咙大叫:“禾儿,小雨。”一边用头猛烈撞击人潮,一遍又一遍。

江禾看见她娘身着单衣,大幅度动作下露出身体皱巴巴的老皮,仿佛能听到她娘吭哧着费劲的呼吸,江禾无声的流眼泪,她抱着小雨动弹不了,她的身体被这些人死死按在地面,她感受到身后陌生的触摸,她指甲难过的陷进肉里,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反抗。

她嘴里尝到一丝淡淡的咸味时,她眼神开始涣散,人影在漆黑的夜里开始重影,她嘴巴呢喃喊了一句:“哥哥。”

江奶奶没能走到主屋,她整个人被一群流民扔在了院墙跟,白发散落,口角流血,整个人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下一动不动。

东屋门口,江恩江春江夏三姐妹被王管事护在身下,陈望君被陈老太太主仆二人护在身下,但是流民何其多,他们比强盗还要可怕,尤其是看见孩子,他们把三个大人拉开,在他们身上扫荡,洗劫,又集体踩踏。

陈老太太双腿痛到失去知觉,已无法站立,她趴在地上,大声啼哭,嘴里叫“君儿君儿”,指头牢牢插在土里,试图往前挪动。

她眼神绝望的看着陈望君她的小孙儿,大哭大喊着被一群流民争相抢夺,看着王管事被压在地上任人随意踩踏,看着马婆子额头鲜血冒出倒在夜色下,看着三个小姑娘正被禽兽撕碎衣服。

这是陷入绝望中的绝望。

乌云一层盖过一层,村里的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到处都是厮杀怒吼的声音,到处都是人间炼狱般的惨景。

村民都在呐喊,到底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掠夺究竟怎样才能终止,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

于是躲在牛棚里的小狗最先发现,空气中的湿度正在慢慢增加。

而此时的江雪正在杂物房里不断挥动手中银剑,只见她身上背了好几个这两日打包好的大包袱,流民抢走麻袋里的粮食后,又不断向她袭来争夺包袱。

江雪顾不了那么多,早先的恐惧感已经慢慢消散,她意识到是流民来了后,就说服自己要冷静,首先最重要就是先保证有口吃的,有吃的就能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

银剑连续不断的砍在空中,对面一个个干涸的躯体露出黏糊褐色,江雪眼神从一开始慌乱转变为现在的冷漠,只见她右手剑身不断向四方甩着液体,大片的流民在她剑下躺倒。

江雪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他们砍死,但是流民太多了,她不能一直耗在杂物房里,抢夺发出的声音太大,她一直没有听到家里人的喊叫,没有听见小雨的“姐姐”,她心里慌。

“滚开,全都滚开。”

一声尖锐的鸣喊从提剑的江雪胸腔发出,一直拼杀的她来到院中,透过人群先是看见徐氏和宋青衣不蔽体的围着小秋在院墙下颤抖,又看见瘫倒在地的江奶奶和陈家人。

“我要杀了你们,全都杀了。”

无边的愤怒氲在剑头,江雪猩红的眼睛,横冲直撞的身体,来回在巨大阴影中穿梭,没有人教过她剑术,但是她会打拳,身体如何发力,如何进攻,她明白。

流民看见院里的江雪如此厉害,都不约而同的恢复理智,不敢上前。

宋青在墙角看见江雪如此厉害,便让徐氏和她一起护着小秋,挪到江雪跟前。

院中流民畏惧降雪,不再敢伤害院里的人,宋青抱着小秋紧跟在江雪身后,徐氏则是在江雪保护下跑到江奶奶跟前,第一时间试探江奶奶口鼻有气呼出,徐氏便朝江雪微微点头示意。

江雪彻底杀红眼,江恩带着两个小妹妹,哭着颤着跑到江雪腿边抱着贴着她,这是她们的大姐姐,她们的依靠,她们可以委屈的害怕的在她跟前哭泣。

江雪见她们都光着身子,忍下心里的痛,毫不犹豫地伸手把自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