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胥寒钰怀里的雌虫开了口,“我没有给自己准备后路,所以战斗技巧还是家虫技巧……我都没有学。”所以没有被帮助的价值。
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悠扬的韵律,像是悠扬的歌声里的轻吟。而且临近海面,与阳光洒下来,胥寒钰也大致知道水族被圈养的原因了。
怀里的雌虫在接触到阳光的时候,明亮的仿佛能发光。或者说真的有在发光:浅蓝色的发不知缘故地闪烁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的光泽,那双蓝色的眼角里也闪着细碎的光芒。像是被装在玻璃瓶里的海水,阳光穿透的时候里面不知名的细小之物反射出晶亮的微光。
因为竞争激烈机会渺茫的缘故,大多数被雄虫养着的雌虫都会学习一些技能,一方面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另一方面也是方便讨好饲主。但有些被饲养的虫族不会做,他们可能认为不需要别的路,或者全身心关注某样东西。
博丁顿似乎对这种情况非常熟悉,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地说出安慰:“你只是没学过,没事的,虽然不能保证遇上天赋方面,但也不至于都是学不会的东西,你可以到时候多试试自己的方向。”
那个雌虫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待在胥寒钰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就像一开始他们看到的那样,安静的像是睡着了,或者离开了。
直到被一只手抚摸过眉目,这个雌虫才再次睁眼,看向手的主人。
胥寒钰只是觉得这个素体其实真的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阿普尔什韦特,但也已经到了可以靠脸吃饭的地步了。
对于雅来讲,他已经接受了被饲主抛弃了的事实,然后遇到了被别的雌虫伸出援手的情况。
雅觉得对自己伸出援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相比帮助他,去帮助其他雌虫更有投资价值。但他刚刚发现,也许这个虫族需要的不是投资。
而是他的别的价值。
面具遮去了容貌,带着反侦察作用的面具让视线看去显得有一丝扭曲。这个虫族说话的音调里也带着诡秘的波动,毫不掩饰地告诉所有虫:我在隐秘什么见不得虫的东西。透出来的声音冰冷的像是寒冰。
像是习惯了蛰伏在黑暗里的毒虫。
像是包裹了黑暗。
算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的身体和脸还能给谁带来一丝愉悦的话又又何妨。
就算那是一个扭曲的,比起讨好雄虫,更想要毁灭雌虫的虫。
这个身体和脸带给了他别的虫得不到的虫生:从小被雄虫养育,在雄虫的身边长大,甚至一直到成年。就像那些虫说的,“早晚要还的”。
年少时满运顺风,但依靠的不是自己的努力而是捉摸不到的运气,就很容易之后摔倒,跌到粉碎。
雅是有这样的准备的。
接受这样的命运的准备。
隔着面具,他仿佛看到了恨意,那常常出现在别的雌虫眼中的恨意。
“凭什么你生来能够得到雄虫的关注”
“凭什么你能被雄虫养大”
“恨你”
“傲慢”
“无知”
“丑恶”
“再美你的心都是丑恶的,不然你怎么会心安理得刮取别的雌虫的心血”
“寄生虫!”
“早晚划破你的脸肢解你的身躯!”
雅轻轻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些声音在脑海里翻滚。
黑暗中,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饲主。收养他时的样貌,幼年时接触的情景,以及决定抛弃他时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