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人,声音清脆哀婉,难怪是谭家花费重金,请来的戏班子。

但游东君静静地站在台下,却不发一言,只道他似乎听过更动听的声音。

不同于戏台上的人,故意做出的可怜姿态,那人仿佛骨子里,便嵌入了柔弱温婉,不需要故意示弱,只微微蹙眉,便牵动人心。

戏唱至一半,便被怒气冲冲的班主轰下台去,嘴里嚷嚷着:“让你们唱西厢记,唱的是崔莺莺和张生。

哪个胆大包天的,把名字改成了杜十娘……”

台上,匆匆忙忙地换了布置,众人换下了衣裳,曲子这才变得欢快起来。

谭千帆却早已经看到了,刚才错演曲目的一幕。

任谁在生辰宴会这日,看到薄情郎君的戏,都得心中郁郁。

谭千帆几乎要甩袖离开,但经过游东君身侧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谭千帆语气中满是好奇:“你是……道士?”

游东君点头。

谭千帆扬起眉峰:“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道士,哎,你这身后,背着的是什么?”

谭千帆说着,便要伸手去摸,但被游东君侧身躲开。

游东君目光冷冷,丝毫没有因为谭千帆是富家公子,而特意恭敬。

谭千帆下意识地收回手,心中觉得奇怪,分明游东君身上穿的道袍破旧。

但只是一个眼神,便让谭千帆觉得不可靠近。

谭千帆轻甩手掌,脸上满是扫兴:“本公子什么稀奇玩意儿没见过,还稀罕你一个破布包。

不碰就不碰,不知装的是什么物件,手掌还没碰到,就觉得刺痛……”

闻言,游东君目光闪过深思。

谭千帆只觉得兴致大减,今日明明是他的生辰宴。却先是演错了戏,又碰到一个性情古怪的小道士。

谭千帆心中烦闷,当下决定不回谭家,他脚步一转,去了小巷。

木门刚打开,谭千帆就迫不及待地拥着那女子的腰身,口中诉说着甜言蜜语:“可想我了……”

女子娇嗔一声,惹来谭千帆的大笑。

他心中想着:还是此处,是他的欢乐窝。

游东君途径一处摊子,见桌上摆着一木雕小人,形状似鹅蛋般大小,上窄下圆,浑身圆润。

木雕上用颜色涂抹成小人眉眼,脸蛋处是极重的绯红颜色,瞧着憨态可掬。

摊贩忙道,这木雕推倒了又能站起来,很是好玩,买回去给家中幼童玩闹,最是合适。

游东君轻拢眉峰:“我家中无子。”

摊贩见游东君年岁不大,正是适婚的年纪,忙道:“拿去哄心上人开心,也是合适的。”

游东君抿唇:“我是道士,没有心上人。”

摊贩闻言,本以为这桩生意做不成了。

但游东君却从腰间,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摊子上面。

众多木雕之中,游东君选了一个模样最羞怯的,眼睑微垂,脸蛋却绯红艳丽。

游东君回了客栈,宝扇正依偎在窗棂处,她打开了窗扉,目光痴痴地望着远处的热闹场景。

见游东君进来,宝扇忙站直身子,神色中尽是慌张,她像是做了错事的孩童,低垂着脑袋,声音细弱:“我……我……”

宝扇想要扯谎,说她刚刚才站到窗边。

但宝扇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没说出半句谎话,因为她已经站在那里许久。

既是贪凉风,又是想看看梁城的热闹景象。

宝扇柔声道:“道长,我不该开窗吹风的。”

游东君轻应了一声,他走上前去,将木雕塞到宝扇手中。

木雕不大,但宝扇却得用两只雪白的柔荑,才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