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睁地看着祭祀之礼越发近了,褚伯玉哪里是有什么急事,他怕是忧虑如何将立后之事,风光大办,这才无暇关切芷兰殿罢。

宝扇轻轻地坐起身子,银花立即走上前去,搀扶住宝扇稍显踉跄的身子。宝扇美眸轻颤,缓声道:“将我采摘的花瓣取来,我亲手沏一盏茶。”

散发着芬芳气味的花瓣,送到宝扇手中,她绵软的柔荑,捏着柔软花瓣,在清水中轻轻拨弄。而后再放入茶壶里,灌上一壶热水。花瓣立即翻滚起来,漂浮在水面上。

这是宝扇为褚伯玉采摘的花瓣,如今茶已沏好,却无人享用。

宝扇轻垂眼睑,吩咐银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掩了锦被,沉沉睡去。睡梦中,宝扇好似听到了脚步响动的声音,她柳眉蹙起,很快又缓缓舒展。

褚伯玉是深夜来的芷兰殿,他抚着桌上的茶水,早已经丁点温度都无,只余冰凉。

褚伯玉倒出茶水,接连饮罢三盏茶,直到茶壶中仅剩沾满水痕的花瓣。

褚伯玉抬起脚,走到软榻前。他退下长靴,换上里衣,翻身躺在了宝扇的身侧。

褚伯玉伸出手,摸着宝扇额头的温度,入手微凉,约莫是身上的寒气已除。

褚伯玉轻轻俯身,将薄唇,印在宝扇柔软的唇瓣上。

这些时日,不来芷兰殿,褚伯玉所受的煎熬,比宝扇更甚。

褚伯玉每夜都睡不安稳,总能梦到他在蜀城被欺凌的那些日子,梦到透骨寒风里,瘦弱身形、永远不知道能否撑得过明日的褚伯玉。

幼时的褚伯玉,和如今的褚伯玉面对面而立。

褚伯玉伸出手,就能摸到小褚伯玉身上,硌的他掌心发痛的骨头。

小褚伯玉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眸,紧紧地看了褚伯玉许久,突然道:“我以为,待我长大成人后,日子便会好过些。

可是看到了你,我却觉得,难熬的处境并没有好转。”

“褚伯玉。”

小褚伯玉沙哑着声音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