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沈云山床头的,是一株宝扇亲手栽种的野花,模样娇弱,含着白皙的花苞。
此刻,在宝扇泛着粉意的柔足轻触之下,那花苞竟悄悄地绽放出花瓣。白皙如玉的花瓣上,是惑人的红意。似是被风吹动,花株颤悠悠地摇晃着,可今夜极静,院内明明无风无雨。
或许是另外一种风雨,引得花株颤动。
花似美人面,通体白皙,唯有娇嫩的花蕊处,有一抹艳丽的朱色。
与宝扇相拥的沈云山,应该是极其爱这花模样的。
若是沈云山能抽身离开,便会将这丰盈的白皙,握在手心,仔细品鉴一番,再凝神细思,这花株是何等品种。
但沈云山显然沉溺于温香软玉中,无暇分神观赏这开花的花株。
毕竟花株再娇弱美艳,又怎么比得上怀中的美人。
白皙,朱色,区区小花,又怎么和宝扇相提并论。
沈云山终于松开了宝扇的唇瓣,他俯在宝扇耳边,吐息微沉。
这般被儿女之情掌控的样子,让宝扇心头砰砰直跳。
她听得到沈云山声音中的颤意,是因她而起。
宝扇眼眸中水波荡漾,眼尾的姝红,越发晃人眼睛。
宝扇看着沈云山挺直的鼻梁两侧,泛起的薄汗,轻轻起身,轻吻着沈云山的下颌。
绵软纤细的腰肢被握紧,沈云山眸中幽色愈深。
此夜,冯文荆并未回到湘江书院。只因沈云山嘱咐他,让他次日过午时再回。
冯文荆不疑有他,毕竟沈云山做事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想起宝扇所遭遇的事情,冯文荆轻声叹息,暗道:宝扇这般性子纯粹的女子,最容易被花言巧语所迷惑。
那徐郎君精于此道,定然俘获了宝扇一颗芳心,叫宝扇对他情意深切。
如今,徐郎君被揭开虚伪的面容,宝扇必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若有沈云山在身边安慰,也能早日恢复如常。
午时过后,冯文荆才回到寝居。宝扇的眼角,还带着胭脂红色。过去的那副憔悴样子,已然褪去几分。
冯文荆走近几步,想要宽慰宝扇,但见到宝扇水眸微颤,眉眼之间尽带娇羞柔弱,让人不敢细看。
冯文荆喉咙微动,狼狈地错过头去,心中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宝扇穿的是宽大的书童服,连精致的发髻都未梳理。而是简单挽起,但只看上一眼,便让他心头发烫。
冯文荆神色慌张,只能看些其他物件来缓解心绪。
他瞥见床头的花株,不知何时已经绽放了一朵白皙的花朵,瞧着清雅至极。
沈云山走进了寝居,手中端着食舍的托盘,上面摆放的不是沈云山平日里用的吃食,而是荤素相间,另外搭配一碗清粥。
冯文荆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儒长夫子吩咐,今日便能启程入京。”
沈云山将托盘放到床头,把膳食递给宝扇。
宝扇捧着瓷碗,却并不握羹勺,而是面带羞意:“云山表哥怎么能让我,穿你的弟子服呢。还好,冯郎君像是未曾发现。”
宝扇微扬起手臂,纤细的腕骨便显露出来。
细看之下,才发现宝扇身床的衣袍,不是她平日里穿的书童服,而是沈云山同样蓝底白襟的衣袍。
面对宝扇的嗔怪,沈云山面色如常,声音微沉:“你的衣裳,一件还未晒干,另外一件,昨夜……还不能穿。”
一提及昨夜,宝扇粉颊微红,举起羹勺用清粥,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冯文荆自视为沈云山的同窗好友,便买了一辆极尽奢侈的马车,足够数人乘坐。
内里宽敞,有软枕小桌,不仅可以小憩,还能饮茶吃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