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继续说道:“若我败了,阳关岭剩余将士将放弃抵抗,为你打开城门。但有个条件,你入城后不可杀降。”
见世子听到这话变了眼神,淡漠的神情稍有松动,将军露出畅快直爽的笑容,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在他面前才会经常露出的轻松笑容,“这笔交易怎么样?”
世子后方的男人听到这些话后立即皱眉,感到不妥。即使东胡人粮绝气尽,东胡将军依旧是强大的存在。他在世子身后低声劝道:“殿下,不可。将军身手非常人能及。”
世子看着雨水淌过将军脸上伤痕,对视之时,看到那双眼睛深处的坦然与释怀。他突然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感到哀恸,于是缓缓开口,“成交。”
听到世子答应了这荒诞离谱的谈判,身后男人震惊地望向他,焦急的劝告阻拦止不住的从嘴里往外蹦,却已拦不住世子下马。
世子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低声告诫他待在原地不要插手,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淋在雨中的乖顺马儿,随即朝将军方向缓缓走去。
粮草在北边运送途中出了岔子未能及时到达,再拖下去南夏人迟早也会面临饥饿困境。若是再战,恐怕仅剩的兵力都会消耗在将军手中,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攻到皇城,杀死仍躲在背后的东胡王。苦战之后东胡军队已精疲力竭,军中又无补给,将军体力定已是大不如前。即使风险极大,即使可能面临死亡,他也必须选择对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尚有一丝机会灭亡东胡。
看着世子杵着长剑向自己走来,脚步虽慢却坚定无比,将军也下了马,让见证谈判的两个手下留在了原地。
这一次抵挡南夏侵伐的战争彻底打空了东胡国内储军。一轮又一轮民间征兵带走了所有适龄的男人。守垒之战中前来支援的军队已是皇宫中调出的禁卫,是在东胡王身旁能拨出的最后一批士兵。如今,身后城里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可以打仗的兵,再打下去,纵使他一人神通,也没能力阻挡南夏人亡国灭城。
骤然刮拂而来的强劲冷风席卷广阔平坦的荒原,鼓动起沉重湿透的衣袍,将刺骨的寒冷包裹在铠甲之中,推动着二人的脚步走向厮杀与死亡。
漫天大雨中无言靠近,渐渐狠绝起来的目光交汇下,谁的心中都是必须赢的决心。沉重默然的气氛被闪现而出的寒光撕裂,刚一离近,锋利的长剑穿过雨滴立刻刺了过来,极快的速度看不清剑的来向。
压迫力极强的刀光剑影让世子瞬间本能的背后冒出冷汗,双手之间还未出鞘的剑匆忙抵挡,巨大的力道将他震出几步开外,直到踉跄的脚步和蹭在地上的膝盖在泥地上划出痕迹才刹住了不稳的身子。
谁知他身子刚刚停住,眼前寒光一闪,将军手中利刃下一秒就要刺入他的喉咙。杀招紧逼的剑尖让世子瞳孔一颤,立刻向后仰头,弯身而下与剑身擦身而过。近距离之下,沉默杀人的将军瞬间回旋剑身,左手合拳十成力砸向世子躲剑之时无暇防卫的腹部。隔着铠甲硬拳一击将世子的身子重重锤了出去跌落泥水之中。
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中筋骨断裂的声音,脸色苍白的世子砰的一声重重落地,骤然吐出一口鲜血。腹部剧烈的绞痛让他蜷身呕血,疼得额头上凸现青筋。听到落拳之后的剑声紧接而来,他咬牙忍痛抓过掉到地上的长剑翻身躲避,随即艰难撑起胳膊后撤至将军连招攻击范围之外。
瞥到抵挡袭击的剑鞘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世子扔掉剑鞘,踉跄起身,刺眼鲜红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一拳可比东胡军营之中的拳头轻多了。
看到世子嘴边笑意,将军微眯双眼,心中逐渐燃起杀意。他不再给世子喘息机会,密集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狠,锋利的剑尖蛇信子似的灵活迅疾,毫不犹豫冲夺人性命的软处而去。面对快到几乎要看不清的进攻,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