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步跑下台阶,整个人一下子扑到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抓抱着他不让他离去,带着深深恐惧的声音中哭腔明显,“堂兄!……”

虽贵为南夏公主、东胡王后,但说到底不过是个被父辈牺牲的不成熟的小姑娘。男人感觉到怀里人娇弱身躯不停瑟瑟发抖,用力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于是也不顾礼节,紧紧环抱住这多年不曾见过的妹妹,“堂兄在……”他一下下抚摸安慰着那颤抖的后背,心痛的看着女人肌肤上的重重伤痕,轻声安抚,“别害怕……”

两个人紧紧相拥在空旷寂凉的殿中,直到感觉到女人啜泣的声音渐弱,质子才抬手温柔的擦掉女人眼角眼泪,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殿中两名面色沉重、沉默不语的侍女,慢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公主殿下……今日之后您莫要再召臣入宫。东胡人虽说心思不深,但你我二人过于亲近终究于南夏无利。”

女人听到这话,心神震颤,恐惧心慌齐上心头,眼眶又红了几分,但是她及时止住泪水,安静下来,“堂兄还是唤我娴儿吧。”抓住男人衣袖的玉手一直未松,甚至收紧几分,“……如今你已是我惟一的亲人,我不想那般生分……”

这话透着绝望,似是已经认了命。男人听的难过,点头沉声说“好……”。

两人在殿中近坐细声聊了些近况,男人虽然想多听些南边事,但是他仍仅坐片刻就离开了王后宫殿。两人畅聊过久容易引人猜疑,徒生是非。质子走出宫殿,回想刚才女人的伤心样子,脑海中浮现上次两人见面情形。那时二人仍是稚童,三五个娃娃在南夏偌大的皇宫中尽情玩闹。四季常青繁茂的花园瑶池仿佛仍在眼前,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正当他怅然出神的往宫外走着,突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传令让他去见东胡王。这句话让他警惕的顿了步子,但面上依旧平淡,只是点了头,二话不说转头往东胡王的宫殿走去。

在此之前,他从未去过东胡王宫殿,往常与王相见不过是在正殿百官云集的典礼宴会上有个碰面,此次单独传唤大概与王后有关。

质子走入殿中,第一眼就看到宫殿正中的王座上铺着张兽皮垫子,远看生猛可怖至极,或许是为了警示东胡人游牧猎杀起家,切不可忘记初心。质子皱眉转头不再不久后就听到男人踏步而来的声音。

大步走进殿的王不知从何处归来,身上带着凉风,随手把肩上半落的披肩解下来扔给了侍从,挥手让他们通通出去。转眼见到殿里弯腰行礼的质子,东胡王也没急着让他礼毕直身,而是走过他身旁,走上台阶坐在了自己那称心的王座上,翘着二郎腿摸了摸浓密的胡子,仔细打量起站在屋子里的男人。

男人乌黑的长发板正束起,那面容骨相柔和得很,眉眼间却隐隐带着些桀骜。那双明亮的眼睛习惯性的低垂,不与人对视。东胡王有趣的打量了一下男人被宽大衣衫束出的细腰,认真的想了想是不是南夏人都这般白面腰窄。他撑着脸笑着看向仍弯腰行着礼的男人,有些不满足他刚才叫自己的称呼,“世子殿下,您在南夏是怎么称呼你们的皇帝的?”他看到屋子里站着的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僵,更开心了几分,“怎么称呼他就要怎么称呼我,这才叫礼,是不是?”

世子听他明显寻事挑衅,垂眼沉默片刻后,喉咙里艰难的发声,重新合手行礼叫了声“陛下”。

东胡王听到这才终于满意,让他直起了身子。他喝了两口桌上的酒,两三步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听说我的王后今天有些不开心。”听到这句话,脊背笔挺的世子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喉间紧张的上下一动,没说话。他们兄妹二人刚才低语说话时屋里明明没有东胡人。分心之时,东胡王突然拍在他肩膀上的手让他身体微微一僵,“世子一定听到不少我的王后说的抱怨话吧。”

肩膀上温热的大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