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还有管事的人么?」

萧陌下了马,冷脸撇了他一眼,闷哼一声。

天子之威奄倾四海,王府下人登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叩头谢罪。

萧阮笑呵呵地也随着跪了,却是噩噩僵僵脸浑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萧陌看着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旁小厮恰捧了醒酒汤来,他劈手夺过照脸泼了上去。

「带他去后园池子里醒了酒,再来跟朕回话。」

几个家人不由面面相觑,这是要把人按池子里呛水的意思,虽说此时是圣命难违,可等这醉酒的人爷清醒过来,那可就是现官不如现管了。只是,再望一眼萧陌的脸色,到底还是领命去了,既然总要得罪一个,那自是天子更加得罪不起。

见人去了,萧陌携了蔺无缺径由人引往蔺无殇所住的別院。

蔺无殇人还清醒,只是形容萎顿,面色惨淡。腹中阵痛颇无规律,时强时弱,太医幵下 的方剂他不肯服用,只硬撑着虚耗时日。

就如韩霖所言,他在等萧阮,只是他比韩霖更清楚地知道,萧阮不会来。因为那日傅长离亡故之时,也是这般苦苦挣扎等着萧阮的前去,而萧阮却未能赶赴。那时候,他正在祭祀殿的督视下与人行大婚之礼。花烛髙照,素手红妆。

「阿玧」

蔺无缺推开房门的时候,衰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心中一震。

蔺无荡微微睁开眼,看清来人,他略一怔忡别幵了脸去。

「……我不需你可怜」

他翻转手腕扯紧身下衣物,身体抖得厉害。

蔺无缺走近他,翻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这般以h己的性命和腹中孩儿与郡王置气,又能否令他回心转意?」

蔺无殇望向他,低低地冷笑。

「回心转意?……我早已不做此念……我只是有话要问他……」

蔺无殇眼睛亮亮地似乎望在很远的地方。

「倘若他肯米,或许还有以后,倘若不肯……我固然是活不成了,也定要他余下的时曰 ,都活在悔恨里……」

蔺无缺不禁为之气结。

「他若对你有情,固然悔恨,可若有情,你又真的愿意一死只为令他懊恼终生?而若他 本无情,那你便是死了千次万次又有何用?不过换得一句可悲可笑,这又是你所耍的么?」

「我呃……」

蔺无殇情知对方所言不虚,却只不肯放开执念,心中激荡,腹中疼痛更甚,一时捂着胎 腹辗转反侧,说不出话来。

萧阮泡了水己是清醒,再见萧陌时己换了衣衫,只头发湿漉漉地一脸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