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霖顿了一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萧陌极少见他这样,渐渐凝了神色。

「出什么事了?」

他有不祥的预感。

韩霖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低沉地开口。

「皇长子……夭折了。」

「什么……」

「方才乳母来报,皇子骤然呼吸急促,脉息由强渐弱,臣检视时,已然衰竭而亡。」

萧陌定定地看着他,并不做声。

无形的压力使得韩霖莫名的心虚。

「臣……在皇子的衣物上检出‘映流霞’……」

映流霞,萧陌觉得无法想象。他与蔺无缺大婚之际,祭祀殿便曾赠与此物,催发情欲效果极佳。那时蔺止犀是如何说的?他说,无缺自幼修行,最是矜持,倘若有何冒犯陛下之处,陛下不妨将此瓶置于房中,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果然意想不到……他怎知对于襁褓中的婴儿,此物竟有致死的效用。

「君后怕也是中了此毒……」

萧陌摇着头,他亦哭亦然笑地看着韩霖,身形迟滞地走下脚凳。

「朕错了……朕以为将他带来此处,不离左右,他们便无机会下手,却不想……」

他扶着楹柱,将头埋入手掌,他仍是太过天真。

「陛下是在为臣的外孙哭泣么?」

身前响起略显苍老却掷地有声的沉稳声音。

萧陌抬起头,在他眼前站着他的支持者,淳安君的父亲,丞相许枫。

他幽幽地看着皇帝,目光似是哀悯,又似是鄙薄。

萧陌直起身。

「朕……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悔恨朕何苦在主祭面前惺惺作态只为一命苟活?朕应该……应该用这烛台,朝着他的胸口狠狠刺入!」

他将身旁触手可及的几只烛灯挥落,内殿的灯火骤然一黯。

许枫丝毫不为所动,就连一晃也不曾晃,他只是淡淡地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