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日休养,李墨荷的膝头已经完全好了,这会被柳雁牵着走也没关系,就是她蹦得太厉害,弯身拉手腰累得慌。

进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便招了柳雁过去,让她坐在一旁,疼爱之情表露在外。众晚辈一一请了安,也会回两句话,独独李墨荷和常姨娘来,不大欢喜。一个八字蹊跷,一个好嚼舌,这两人她都喜欢不起来。上回收到儿子的书信,说伤已痊愈,她才稍稍安心了些。可心里的芥蒂,却怎么也散不去了。

常姨娘不会去讨没趣,自那次后也安分了许多。李墨荷是要常伺候在旁的人,冷眼和冷言都得受着。

柳雁见老祖宗一直对母亲不喜,也是头疼。她还小,不懂什么八字命理,但祖母待人都亲近平和,总不会无故给自己找刺吧。

还没用早食,一个下人急匆匆进来,进门时差点没磕碰在门槛上,急声,“老太太,四爷他闹着要外出,怎么都劝不住。”

老太太一听,头又疼了,拧眉摆手,“快让曹护院拦住他,别让他跑去外头。”

柳定泽是老太太第四子,今年二十有二,但年少时脑子曾受重创,后虽捡回一条命,却变得痴傻了,举止行为跟个孩童无异。因怕走丢,平日都让他待在家中,许是玩心又上来,不愿待了。

李墨荷也只是见过他几次,据闻跟柳定义长得最像兄弟,只是少几分英气,多三分傻气。

柳雁不喜欢笨人,同柳定泽玩时也总有许多事让她急躁,但她是喜欢那四叔的,因为即使他已然是个傻子,可手里有一个糖人,都会给她。哪怕是她已经有了十个,他还是会把独有的一份给她。

“我去看看四叔。”柳雁挪下步子,同老太太说了一句,去找柳定泽了。

老太太不大愿意瞧见那傻儿子,年轻时失去长子,幼子又如此,每每见到,总会难过落泪。虽疼,却不想多见。

柳定泽此时已经到了前院,嚷着要出去。护院拦着出不去,便蹲在地上捡了树枝随意画着,满腹委屈。

“四叔。”柳雁蹲在他前头,那与她父亲十分相像的面庞抬起,都能看见眼泪了,实在是违和至极。

柳定泽哽咽,“雁雁,他们不让我出去。”

柳雁笑道,“雁雁在这里陪四叔玩好不好?”

“不好。”想也没想的拒绝。

柳雁瞪大眼,竟然被嫌弃了,真是大为受伤,“为什么?”

柳定泽认真道,“因为你是小人,四叔是大人,大人要跟大人玩的,不能跟小人玩。”

小人……是小孩好么……柳雁小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了,忍了忍脾气说道,“四叔,小人是不是人?”

柳定泽点头,“是啊,当然是人,雁雁你怎么变笨了。”

柳雁咬牙,“大人也是人对吧。”

“是呀。”

“那都是人,自然能一块玩的。”柳雁祈盼这傻四叔的脑袋瓜子能被她糊弄过去,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要跳起来。

好在柳定泽脑子里就一根筋,还被柳雁顺直了,当即恍然,“对哦,那我可以和雁雁玩了。”他晃着这小侄女的手,嬉笑,“我给你做泥人玩。”

柳雁抖了抖,“四叔我不玩泥……”简直脏死了。

柳定泽浑身一震,面上的欣喜瞬间消失,“雁雁你骗四叔。”

柳雁急得跳脚,这就是为什么她想跟他玩但是又不敢的缘故。管嬷嬷一脸心疼地看着傲气的小主子,这柳家上下,除了二爷,就只有柳四爷能震得住她了。

好在还没用早饭,仆妇过来一喊,柳雁总算有借口离开。就是手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总觉得有一股子泥腥味。让嬷嬷拿了干花泡了半天手,才好了些。

李墨荷见她烦不胜烦,放下手里的绣花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