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裴容廷的衣袖间,再悄悄探出头,只见那他与祁王对面站着,谁也没说一句话。银瓶虽看不见裴容廷的神色,却见那祁王脸上阴得能滴出水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半日,裴容廷终于开口,却是对着她说的:“你先回去罢,叫他们煎安神药给你。若是哪儿不舒服,再让他们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你敢”

祁王冷着嗓子打断了裴容廷,然而看着银瓶被他搂在怀里,心里更不自在,索性没再说下去,瞥开目光默许了银瓶的回避。

银瓶虽还是不愿意自己落单,但看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也不比在东厂跟前好多少,她咬了咬唇,只好委屈又忧心地望裴容廷了一眼,小声嗫嚅着“大人千万小心”,然后顶着祁王凌厉的眼光,提裙子跟着静安颤颤巍巍走开了。

宿妆娇 <银瓶春(果馅蒸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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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妆娇

重新回到那院子里,正房进去,依旧是海灯,月桌,檀香袅袅供奉着灵宝天师的金身。

青山绿水纸屏风下点着灯,不过对坐的人变成了祁王与裴容廷。

两人各据一边,两座山似的气势,裴容廷唇角虽弯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打着官话对祁王道谢:“今日臣能寻到爱妾,还多亏了殿下帮衬”

祁王听了,心上如撺上把火相似,立即咬牙道:“不是近侍么,几时又成了你的爱妾说是爱妾,你也配!”他平了平气,复又冷笑,“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用本王再告诉中书了罢。”

俗话说,妻不如妾,祁王如今才发现这话然也不然比它更狠的,是自己的妻成了别人的妾。更何况这妻是个落了娼寮的高门千金,是他要得手而未得手的猎物,被旁的男人劈手得去,又当着他的面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实在是一种刺激。

祁王看见裴容廷就有气,索性翻了个白眼瞥向了别处。裴容廷倒是目不斜视,平静道:“想是殿下的属官已经说给殿下了,她的确就是从前首辅徐家的小姐。”

祁王冷冷哼了一声,身子前倾靠着桌子,把手撑着脸颊,挑眉道:“既然是徐家女儿,那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当年聘书上白纸黑字,本王与她才是正经夫妻。”

一句正经夫妻,飞沙走石般冲着裴容廷迎面打来。他这一辈子最大的症候不过就是这短短的四个字从前婉婉是首辅的女儿,后来成了待嫁的王妃,失落了许多年,好容易可以停留在他身边,却也是见不得光的“爱妾”。

他的婉婉,只怕永远不会是他的妻。

裴容廷面子上虽不动声色,那灯影下的眼光到底犀利了起来:“殿下提起这茬来,已是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自从徐家覆灭,殿下出阁离京,更是无人再计较此事,眼下她又失了记忆”

祁王皱眉:“失了记忆?”

裴容廷颔了颔首:“是了,大约三年前的事,一概不记得了。”

祁王疑心裴容廷说谎,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半晌,终于道:“不管怎么着,我与她当年是过了订礼的,‘订者,定也’,便是如今徐家败了,配不上王府门楣,她改头换面给人做小,自然也只能给本王做。”

他把指尖点着梅花几的台面,挑衅地冷笑道:“当初中书所谓的‘强抢民女’,如今本王怕是要原话奉还。”

裴容廷冷冷道:“那殿下又有什么打算?”

祁王似乎忘了自己从前是如何一口一个小婊子地嘲讽银瓶,理直气壮地闲闲道:“自然是把她带回去。”

裴容廷听了,忽然笑了。

“这个艳福,只怕不是好享的。殿下可知这回东厂为什么会拐了她去么?并不是因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