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浩方在灶下转了一圈,见灶台也擦干净了,锅也都刷得锃亮,就连院外头堆着的柴都劈好了堆得快有墙高了。他算是知道了,怕是出了那个事后,李婆子生气,就使唤她干活来撒气。
荷花是吴家人,又是二姐的庶姐,段浩方对她还是有些客气的,温言道你找个干净地方坐着,我有些话问你。
荷花找了个地方仍是站着,段浩方也不勉强她,先问孩子的事,然后才绕到那天的事上。他问的温和,就像个久未见孩子的父亲向照顾孩子的丫头婆子问孩子的起居一样,每天穿什么衣裳,什么时辰睡觉,每顿吃几碗饭,偏不偏食,睡觉蹬不蹬被子之类的。
瞧着倒像是他拉着荷花没话找话聊似的。
他问的琐碎,荷花答得越清楚。
傻孩子和那个孩子从小不住在一起,傻孩子跟着她住,那孩子跟着李婆子住,连吃饭都不在一个桌上吃。
那孩子不爱吃饭,每到饭点就躲,可没事时却爱拿着点心瓜子什么的嘴里不停。傻孩子有时吃完了自己的饭,就到那边屋子去,站在门外头含着手指头看李婆子哄那个孩子吃饭,边看边流口水。
李婆子常拿傻孩子来吓唬那个孩子,说你看!不吃饭就会变得跟傻子一样,跟他一样!
傻孩子喜欢那孩子手里的东西,吃的玩的,也喜欢他身上穿的好看衣裳,常常跟在那孩子后头时不时的想摸他一把抓他一下,让李婆子看见了就是一顿好打。
二姐送过来给孩子的东西是一人一份一模一样的,可是李婆子只拿旧衣给傻孩子穿,新衣都是归那孩子的。傻孩子长得快,个子高大又胖,荷花就拿自己的私房去外面扯些不值钱的布回来缝衣裳给他穿。
李婆子中午有睡觉的习惯,可那孩子不肯睡,总是会等李婆子睡着以后偷溜出来玩。李婆子不许他玩泥巴抓虫子,他都在这时玩,算着李婆子要醒了,就洗干净手脚再爬回床上去装睡。傻孩子中午有一次发现了那孩子在院子里玩,他就也过去想跟他一块玩。
荷花说到这里磕头道:“当时奴婢是想,这院里就他们两兄弟在,玩一会儿也没什么,就没拦着。没想到会这样。”说着又磕了个头,“奴婢愿意替小爷赎罪,小爷绝不是成心的。他不懂事,他只是想跟小少爷玩。”
段浩方听了没说什么,却道:“别混叫。什么少爷小爷的,日后不许再这么叫。你养那孩子一场,就是叫他的名字也使得。”
荷花想不到他听了这么多只提了这种不相干的事,一时怔住了,回过神来立刻应了声是。
段浩方柔声道:“你对孩子好,这我都记在心里了。李妈妈年纪大了,有些做得不到的地方你不要跟她计较,回头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荷花连忙摇头,想说不敢,不料段浩方竟突然走近她伸手替她将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又摸了把她的脸,笑眯眯的说:“这些年苦了你了。衣裳也别洗了,回去歇会儿,晚上也不用做饭了,我让人送来。孩子没事,我带了大夫过来,必定能治好他的。你也宽宽心。”
荷花像是让他送到云彩上去,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她怔怔的回了屋,按住胸口,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时间什么都从她脑中消失了,以前的盘算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要是、要是段浩方能带她回去,让她实实在在做他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段浩方从荷花那边离开又回到孩子的屋去,富贵已经把药买回来了,大夫正在煎药。段浩方看着,掏钱出来让富贵去外面买些现成的酒菜馒头回来,这个样子晚上也不必开火了,只是要让大夫吃好。
他又问了一遍大夫,大夫说现在要先治腹中的伤处:“人没醒,也不知道伤到哪里,听那婆子说尿里和大便里都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