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随行的还有她从陪房中挑选出来的管事,叫黄展胜,是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
上一世也是他为沈岁安在外面做事的。
沈岁安让穗锦代替她去巡视庄子,自己则带着半见等人前往天河城。
天河城离上京城至少有一天的路程,出了京城有一段路程,便能看到沿着官道蜿蜒流淌的河流。
不过这只是天河的分流,要进来天河城,才能看到河水澎湃的天河。
走了半天的路,沈岁安看到沿河有大大小小的船坞。
不过都已经废弃了。
“姑娘年纪小,没见过二十年前天河城船坞的盛况,当时河运和海运畅通,天河港口每天商船络绎不绝,船坞的生意也好。”
“就算是到了晚上,这里一整片都是亮如白昼,还有各地来天河的商贾,要说当年的繁华,那跟如今的上京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啊,自从朝廷禁了海运跟河运,这边就日渐萧条。”
沈岁安虽然没有见过以前的盛况,但是她见过海运重开之后,这里复苏的繁华。
“姑娘,您怎么想到天河城来买田地,这里的田地也并不是十分肥沃。”黄管事疑惑地问。
“我不是要来买田地,我想要买下一座船坞。”沈岁安说。
想要拿到海运特营,除了要有自己的船坞,还必须有一支经验丰富的船队。
否则她指望谁去帮她出海做生意,怎么去海外的地方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什么?”黄管事被沈岁安的吓住了。
沈岁安笑说,“黄管事,你既然以前来过天河城,那应该知道这里最好的船坞在哪里。”
“……”黄管事懵然地点头,“姑娘,您看看那些荒废的船坞,那都是因为没有生意啊,朝廷没有开放海运和河运,就算你有船坞也没用,这是亏欠的买卖。”
“我只是想做万全的准备,如今海晏河清,当年关闭海运是因为海盗猖獗,说不定会重开海运呢。”沈岁安笑着说。
黄管事却有些担心,觉得他们家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对未来抱着过于美好的期盼。
都这么多年过去,朝廷根本没有想要重开海运的意思。
这一大片的船坞,早就成了废弃之地。
以前开船坞的那些人,已经改行做别的生意,要么就把船卖给私户去偷摸做点河道生意。
总之就是亏本。
“黄管事,你听说过横水大船屯吗?”沈岁安问。
“天河最大的船坞,只要上点年纪的,一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他们不但有自己的船队,还能造船厂,天河城西二十里处开凿的造船基地天明池,周长达四十里,池中曾有过近百艘高大的楼船,其豪壮的气势,没见过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黄管事立刻感叹。
随即他又叹息,“只可惜,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浮海大船了。”
“那就去横水大船屯看一看。”沈岁安说。
黄管事笑说,“姑娘如今去看,应该还能看到水家天明池里的浮海大船。”
天河城的船坞荒废之后,城里百姓改种果树和粮食谋生,官道两旁都是一片方方正正的土地,种着各种粮食作物。
还有的在滩急水浅的地方捕鱼。
马车慢悠悠地穿过一片桃林。
当走到河边,只见一人,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着一身艳红炮衣,头发高高束起,骑着一头水牛,晃晃悠悠走在河边,一边仰天而歌。
“这位公子,劳请问个路,那横水大船屯该怎么走?”黄管事拱手询问。
那青年拉住绳子,垂下眼皮,淡淡地道,“这里早就没有大船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