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心中大惊,她记忆中,在江南那种地方为官的人,就没几个是干净的,能好好办事就不错了,更何况,这种事要如何证明?若是清贫书香人家,一见家中没什么钱财,自然就能证明他清白了,可是东府虽没有爵位,却也是侯府子弟,家里本就有不少产业和钱财,要证明这些东西不是二老爷贪的,那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更何况这大理寺派的人想必就是那个同来的官了吧?只有一个人人,年纪又不小了,他要查到什么时候呀?!
她又想到二老爷现在边关任职,还跟清国正在进行战后谈判,如果忽然停了职,会不会影响到北方的战局?她不由得暗骂皇帝,这种时候犯什么糊涂?!别说二老爷未必真的犯了法,就算犯了,现在也该先稳住,等北方谈判结柬,局势稳下来了,再把人召回京,想怎么查都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妖蛾子,到底是抽的什么风?!难道说…
可是东府没听说得罪过什么人呀?长年在外的人家,才回到京城几个月,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又多是女眷,能跟别的人家起什么冲突?若论最有可能报复的,倒是恪王府。恪王府接连两次向四小姐雅君发出邀请却被东府拒绝了好几回,难道是因此怀恒在心?春瑛不由得眉头大皱,心想如果皇帝再因为恪王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为了撇清自己,显示自己是个明君,就委屈大臣,那他迟早会人心尽失的!
春瑛在那里胡思乱想,另一边,圣旨已经宣读完了,那使者笑眯眯地对着满头大汗的二老太太道:“老夫人,李大人不在,您就是一家之主,您请接旨吧?”
二老太太只觉得眼前发黑,勉强磕了个头:“老身代子接旨,谢万岁。”然后接过了那卷黄绸,在儿媳的搀扶下摇晃着站起身,便觉得手中的圣旨象铁砣一样重。
卓氏盯着那圣旨,眼圈立刻就红了。四小姐雅君年纪虽小,却已知道好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四少爷李敦则愣愣地望着圣旨,有些不自在,但又带了些讨好的神色,朝那使者行礼道:“公公,家父在外为官,向来是战战兢、规规矩矩的,从不敢有负圣恩,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实在叫我等……伤心难过……”
那公公笑道:“咱家也说不明白,既然圣上下了旨,小公子只管安心等待结果便是。放心,圣上绝不会冤枉了好人,只要查出来李大人是清白的,自然就无事了。”
李敦是松了口气,但卓氏却脸色白了白,显然也想到其中问题所在了,忙望向婆婆,二老太太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她慌忙扶住。春瑛在后面随仆从们一同起身,看着不好,也跑上来帮忙。
那公公眼眉一挑:“老夫人可是身有不适?难道是咱家说错了什么话7”
这话可不好接,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心虚的表现。卓氏赔羞笑,正在想理由,春瑛生怕东府真被安上贪腐的罪名,连累自己,眼珠子一转,便小声对二老太太说:“老太太可是腿麻了?待会儿奴婢给您揉揉吧7”卓氏眼睛一亮,忙道:“正是呢,您老人家近日正血气不顺,想来是方才跪得久了,忽然起身,才会觉得腿麻。”
二老太太缓缓点头,又向那公公赔罪:“让您见笑了,老身年纪大,不中用了,才跪了这么小会儿,就已经吃不消了。”
那公公笑道:“老夫人身体康健,是有大福气的人,一点点小毛病,也没什么要紧。”眼睛却往春瑛瞄来。
春瑛察觉到异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暗悔自己又出了风头,却留意到那位公公的视线在她腕间停留了好几秒,似乎对她戴的那只镯子很有兴趣。那是胡飞临行前送她的镯子,交待了不让她离身的,她除了洗脸洗澡睡觉时会暂时脱下来拿帕子包好塞在枕头底下外,基本都会戴在手胧上。这只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这个会盯着它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