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进屋道:“这原是他家祖传的方子,我以前也见过,药效极好的,当家的,你且出去,我替女儿换换药。”
路有贵闻言只好先出去了,春瑛正要解裙子,却听到外面又有人来敲门,这回来的却是小陈管事和梅香。
小陈管事还拄着拐杖,脸色仍在发青,面上犹有倦意。
他是路有贵的老上司了,后者忙将他夫妻二人迎进屋里,又让妻子去倒茶,梅香笑着:“不用忙活了,不过是略坐一坐,有些话要说,春瑛妹子可是在里屋?我去寻她说说话。”便掀了门帘往春瑛的房间里来。
春瑛理好衣好,勉强撑起身来,站在地上,朝她笑着福了福身:“梅香姐姐。”梅香忙搀她起来,仔细看她的脸色:“今儿伤的可重?要不要紧?上过药了么?”
“上过了,方才又有人送了一瓶药来,正打算再上些呢。”
梅香叹道:“你这丫头,素日还不算笨,今儿怎么糊涂了?不同的药,一起混着上了,焉知道会不会引起不好的症状?”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高的小瓷瓶来,道:“这是那些妈妈嫂子们旧年常备的药,治棍棒伤是最好不过的,每日只需在晚间临睡前,取一丸拿黄酒和了,敷在伤口处,三五天就不疼了,比别的药都管用。”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若没有黄酒,拿温白开也使得,只要是干净的。”
春瑛道了谢,接过来放好,回头请梅香往炕上坐了,见她欲言又止,便问:“姐姐怎么了?可是有话要说?”
梅香叹了口气,道:“我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你千万记住了,今天你说的曼如擅离职守,致使茶房失火一事,这就忘了吧,千万不要再跟别人提起!”
春瑛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呀?难道太太就这样信她?方才不是也打了她板子?难道曼如又说了什么好听的话,把太太说服了不成?”说起来真的很有可能,当初太太知道曼如是丢下茶房的差事去奉承她的,不也没生气吗?
梅香叹道:“你怎么糊涂了?我们夫妻这些日子闷在家里,消息不灵通倒也罢了,你是在外头的,按理说应该听到别人议论才是。喜宴上那晚上的火,不是都传说是梁家舅爷命小厮放来泄愤的么?人家不认!官司都打到当今皇上面前了!”
春瑛倒吸一口气,心中不由得大悔,她当时为了揭穿曼如,居然一时忘了这点,要是事情真传出去了,也算打了侯府一个耳光了吧?不过……春瑛细细一想,又有些不以为然了,就算侯府真的被人拿住这个把柄,又能如何?顶多就是丢一回脸,外加跟梁家关系变得更差而已。李梁两家本来就是对头,关系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当然,她深知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心情一不好,就会拿底下的仆人出气的。现有一个极好的例子,她也就不多嘴了,应道:“放心吧,我知道这里头的深浅,当时只是气不过曼如那副嘴角,才嚷出来的。”顿了顿,又有些疑惑:“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吧?能全部封住口吗?”
“谁说一定能封住呢?”梅香看起来没什么信心,“只是叫人不要在外头混说罢了,今儿这事发生在内院,要防的只是那一位。”她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便顺势握住了春瑛的手,“好妹妹,今天你和十儿只怕要受点委屈了。这件事侯爷发了话,说务必不能往外泄露一丝半点儿,过些日子,等事情淡了,就没关系了。因此……你和十儿,要暂时往庄子上避几日。”
春瑛猛地站起身,牵到了伤口,疼得连连吸冷气,小心扶着坐下了,才生气地问:“不说不就完了吗?!我平日住在家里,后街上全是李氏一族的,不然就是侯府里的人家,哪里有机会告诉外人?!我也不是那起子嚼舌的,犯得头把我赶到庄上去么?!我的放奴文书可是马上就要下来了?!”
“就是因为这个,才要你去呢!”梅香掩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