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如闻言,面上的凄楚更添了几分:“你只知我当上了一等丫头,哪里知道我的委屈?我在今日之前连二门都进不了……婆子们说,是三少爷下的令……我见不了太太的面,三少爷又不松口,白顶了个一等的名分,其实连小丫头都不如……”
春瑛嫌恶地挪开两步:“行了行了,别哭了,今日府里摆喜酒呢,叫人看见,又是一顿臭骂,还要连累我!你自己作的孽,又能怪得了谁?”
曼如止了哭声,却委屈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怨我……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可那不能完全怪我呀?!我未进府时,只当进来了,便是有出息了,可进来之后,才知道那还差得远呢……不尽力往上爬,就要受人欺负,我娘也会被人看不起……春瑛,你也是当丫头的,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处?”
“这府里丫头多了去了,谁没有苦处?谁没爹娘?”春瑛瞥她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我没说你不该往上爬,但你每爬一步就踩一个人,连人命也不放在眼里,未免太过分了吧?我也见过其他的丫头,跟你一样由寡母带大,家境也不好,可人家积极向上,讨得每个人的喜欢,却没干过坏事,比你强多了!你既然决定要耍手段,就别奢望人人都喜欢你!”远远瞧见十儿往这边来了,急匆匆抛下一句:“你的事我不管,快回茶房去吧!”然后往十儿那边走了,说笑两句,回过头已不见了曼如。
回到席上,春瑛重新忙碌起来,偶尔歇口气,悄悄打量四周,见曼如不在,才松了口气,忽而看到一位女客对着空茶杯皱眉,忙提了茶壶过去倒上。
旁边就是主宾席,安氏正跟旁边一位官太太说话,春瑛记得那位太太是某个侍郎的夫人,与安氏交好,隔一两个月就会到府里来做一回客。当着侯府当家主母的面,春瑛不敢造次,倒完茶,便恭谨地悄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