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北京,陪着我。”

郁知脑中浮现不出来他当时的眼神。

郁瓒当时根本就不看她。

......

郁知知道自己现在该狠心推开,可身体却在颤抖。

郁瓒把脸埋在她后颈,呼吸混合着薄热:“就今晚,陪陪我。”

“姐,求你。”

郁知心中骤起波澜:“你别这样。”

他声音沙哑:“姐姐明明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郁瓒,你有毛病。”她别开脸,眼窝有些发热,“我已经离开很久了。”

从北京到纽约。

整整三年。

“是,姐离开了,也不回头。”

“可我没法不追。”

郁知神经被他牵扯得生疼,浑身紧绷。

过了好半晌,她才扭回视线:“今晚……算了,我不想跟你再吵。”

她听见自己用极低的声音回答:“先松手。”

郁瓒没动。

“...我不走。”

“真的吗?”

“......”

“姐,我好开心。”

“这次来,我还给姐带了这个。”

郁瓒卸了力道,额头抵着她剧烈起伏的肩窝:"上个月爸忌日......我在老屋找到这个。"颤抖的指尖从卫衣兜里勾出根褪色的红绳。

“姐还记得吗?”

“我小时候老是生病,姐姐你给我求的,说系在手上能保平安......”郁瓒的哽咽声混着暖气出风口的嗡鸣,"但它保不住你。”

郁知的泪落在郁瓒手背上。

她怎么会不记得。

起了个清早在潭拓寺求的红绳。

......

郁知在这恍然间想起北京胡同里漏风的窗纸。

.......

郁瓒小时候是真容易生病。

准确来说,是十六岁前。

......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雨夜在猝不及防间倒灌进肺叶。

连续发了两天高烧的少年蜷在她怀里,滚烫的呼吸裹着84消毒液的味道。

那时的郁瓒,在她怀里一边虚弱地匀呼吸,一边轻声哄慰她:"都吃过药了,我不用去医院的。”

“...快好了。”

“姐,不要借钱。”

烧到发丝颤湿成黑乌一片的少年指尖勾上郁知的小指。

郁瓒冲着给他擦脸的郁知笑:“姐的味道能治病。”

少年湿润的唇瓣白得吓人,嘴角的勉强扯开的弧度很丑。

丑得郁知想哭。

用湿毛巾给他不断擦拭额头的女孩囫囵嗯了声。

郁知不敢跟她弟对视。

浑身虚弱的郁瓒在后半夜睡着。

手都快在洗脸盆里冷水泡发的郁知在后半夜悄悄抹眼泪。

......

“你大爷的郁瓒,故意的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