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涂老太嗐得一声,脸重又绷紧了,嫌弃道:“你爹娘临走了走了,大灾大难的也没给你留个傍身的东西?”

这全然不是长辈该说的话!

池小秋没拿住性子,一怒之下,伸脚一踩,地上方方正正的木头矮凳顿时歪了半边,这气力唬得几人立刻噤口不敢言语。

“我爹娘不像姨爹家,人人都白米吃,有好衣服穿,只留了一本书做念想。姨爹家若是钱多得不够使,不如也周济一下我,给个三两五两的!”

涂老太一下慌了,待想和她理论,又畏惧她这金刚脚,只能哭道:“囡囡,你二姨家日子也不好过…”

“既是如此,我便自己去寻二姨罢!”

池小秋重又背了褡裢,扬长而去,留着涂老太心疼自己家新做的木头矮凳,又啐道:“哪个吃多了的门户指的路,招来这么个丧门夜叉!”

她小时便常听娘说,二姨是个水一样性子的人,看中了姨爹生得面白文弱,看着便是个如玉郎君。后来嫁了过去头两年,果然和谐,因想求个生计,便举家搬往柳安镇来了。

她想想刚才涂大郎灰白的面孔,便想呸一声,欠赌债,纳小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得起二姨!

若是娘当日听说二姨过成了这般光景,便是走上半年,也定要过来和他们家理论!

二姨总要回家,池小秋只站在桥上,专盯着来来去去的人脸上看,试图能从哪个妇人的脸上看出些熟悉的痕迹。

从人群熙熙攘攘时等到月上中天,池小秋也没见涂家的门再开过,只能转去卖酥鱼的摊上拿了今日的钱,再转回家来。

池小秋回到芦席棚时,钟应忱正找着什么东西,见了她便问:“你可见着本书?”

“可是这本?”

池小秋将背上褡裢一脱,直扔到草席上,钟应忱见她气哼哼的,不由得有些奇怪:“谁又招惹你?”

“我去涂大郎家了。”

钟应忱一顿,立时便知道池小秋去了哪里,微微皱眉道:“你怎么不说一声?”

池小秋一愣,小声道:“我没赶得及。”

钟应忱也不再计较,只问:“你可见着了?”

池小秋摇摇头,有些沮丧。

“你莫慌。”钟应忱安抚她道:“明日我也去问问。”

池小秋一连在池家门口守了几天,唬得涂家一家人不敢出门,生怕池小秋沾上身来。

池小秋转身奔了安华桥,仍旧寻了卖馄饨的那家主人,奉上十个钱,诚诚恳恳道:“阿叔可认识涂大郎的娘子?”

“你前日不是才来吃了馄饨?”这家阿叔还认得这个“不知钱贵”的小姑娘,奇怪问道:“你不是识得他家?”

池小秋只能将寻人诸事都给他说了,满怀歉意道:“实在是想寻我家二姨,却没个头绪,对不住阿叔。”

“你说的是他们家大娘子?若是这几日都不见她,想必又去哪家织布去了,说来这涂家大娘子也是可怜,全家糊口便都指着她,却还过不得好日子,但凡有个一儿半女,哪落得别人做主!”

可惜这阿叔只说得出去那一片地方,再问哪家,却不知道了。

东桥枫桥埠街口多是贩棉卖布的,便有布行置了几屋子织机,招揽了心灵手巧的织工织娘过来做活。

“韩玉娘可在这里?”

“这里可有个涂家娘子?”

池小秋一路问过去,只听说这里这般置业的布行少说十几家,也不放外人进去,只能一家一家过去打听。

钟应忱也帮着出去找,不上两天,池小秋心里正在油锅煎处,他竟带了一个人过来。

这妇人瞧着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长脸细眉,眼睛跟她生得极像,里面噙满了泪,细细在她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