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有时候觉得念念太乖了,乖到怀疑是天使借他肚子生出来。

“是林叔送的。”

他心腔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爸爸现在有钱了,你一个小孩子就别去想这种事,好好治病好好吃饭才对。”

念念看了他几眼,像是在确认什么,几秒过后才“嗯”一声,但也没再碰玩具。

陈越也不再说,知女莫如父,他知道念念会在他走后重新拿起的。

和念念玩了好一会,陈越出去上厕所,打算再了解一下念念最近的情况。

刚出门,门口窜出一个人影。

带了顶黑帽子,看上去用力压过帽檐,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帽子出裸露出去的亚麻色头发。

陈越吓了一跳,脑中闪过各种凶杀案,本能反应关紧门,但下一秒,他就认出来这是谁了。

“晏未迟,你跟踪我?”

晏未迟理不直气不壮,灰溜溜道,“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

“是吗?”陈越压抑不住怒气,想到如果晏未迟发现念念,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迅速拽住晏未迟的手,用力扯,“你跟我出来。”

晏未迟低下头,拉了拉帽檐,乖乖跟着他出去。

走廊靠近窗口处有个角落,平时没什么人会来。窗口外面对医院的公园,偶尔间还能听到孩子的嬉笑声。

还是陈越先开的口。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晏未迟嘴硬,“不是跟踪,我……我只是路过。”

陈越又不是傻子,呵呵笑道,“路过,你那么巧刚好路过在医院?又那么巧刚好路过在这间病房?你自己说出来信吗?”

就在这时,有人从墙壁间露出个头。

“爸爸?”

陈越面色微变,收起脸上的冷漠愤怒,蹲下身,压着腔调,“念念,你先回去,爸爸和叔叔有话要说。”

“爸、爸?”晏未迟几乎一字一句念出这两个字。某根弦在脑中断裂,他几乎叫出声,掩不住的惊愕,“陈越是你爸爸?!”

念念不明所以,小心点了点头。

晏未迟瞳孔猛地缩紧,特意压低的帽子无声掉落,露出一头差不多褪色的亚麻色。那一刻他只觉得全世界都变得天翻地覆,血液冻结在血管,就连脸上也浇了一层霜。

他看了看陈越,又看了看念念,试图从中找出一点撒谎的痕迹。

可惜没有。

晏未迟就算认不出他自己的脸,都不会认不出陈越的脸。那个孩子,分明就和陈越长得一模一样!

嘴唇发颤,无由来的头疼,好像有人拿着钻子,一突一突敲击太阳穴。这种痛叫不出滋味,除了他,无人可知。

他差点站不稳,扶着墙,眼珠子一动不动,“她的妈妈……是谁?”

陈越心里却有别样的痛快,“我生的。”

“你?”晏未迟视线下移,停留在他肚子上,又重复问,“你生的?”

陈越闭眼瞎编道,“对,我和我男朋友。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他。”

晏未迟磨牙,阴恻恻掀起眼帘,“看不出来啊,原来你那么情深义重。”

窗外传来孩子笑声,念念搞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事。但她对情绪很是敏感,知道爸爸和这个好看的叔叔可能有什么矛盾。

于是一直抿紧嘴不说话,等着结束后让爸爸带她下去玩。

突然,晏未迟屈腰,朝向念念,“你叫念念?”

念念愣住,停顿半会才点点头。

陈越伸出一只手挡在念念面前,警惕道,“你要干嘛?”

晏未迟装作没看见,绽开一个笑,“念念,我可以这么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