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迦南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所有一切的一切止步于那封空白信中,堙灭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历史长河里。

为什么临到最终,要执着写一封空白的信,为什么要交给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想说什么,陈越都无从而知了。

他眼前朦胧,起了一层雾。

恍惚间看见,身量挺拔的青年,睫下如雪,盛着一洼冷封多年的冰。彼时正少年,意气风发、壮志凌云。

然后陈越听到一声雨滴。

轻轻的、微微的。

他说,陈越,我记得你。

至五年,后人间太平,万事无忧。就此,人类步入新的时代。

被强取豪夺的贪慕虚荣小人

“实乃人间佳肴,天下独有。”

陈越故意放开声,浮夸地夹起一道菜,囫囵吞枣咽下,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虚荣心徒然升起。

夸张笑道,“美味,美味!这是什么菜,竟然比我家做得还要好吃。”

有人压着嘴角,嫌弃道,“不过一道小食,难为陈兄如此夸耀了。”

陈越没听出其中的窍门,还以为是在夸他,抬高调子,“哪里哪里,原来这京城美食那么好吃!”

其他人脸上都写满暗潮讥讽,唯有畅谈的陈越毫无察觉,仍洋洋得意,自以为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实则是一副蠢样。

蠢是蠢,却生的一副好样貌。

盈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勾上一点雪白尖瘦的下巴,像挂在雪边上不屈的梅,犹春于绿,明月雪时①,掠夺者可以轻松咬开,打下自己的印记。

这样的梅,是京城养不出的放肆张扬。

有人生硬地挪开视线,左看右看,忍不住问,“陈越,你弟弟今日可来了?”

陈越眉头紧锁,心生厌恶,“陈过山是何许人,不过是个贱婢所出,又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陈公子说笑了。”那人对上他的眼,愣了下,迅速移开,“若不是你弟弟,你以为你能来这场宴会吗?”

今日是太子为贺将军凯旋,来的人无非是大家族,名豪人士,他陈越不过有一个刚晋升成大理侍郎的舅舅,举家搬进京城,连当门童的资格都没有。

偏偏他有个好弟弟

陈过山。

提起陈过山,可谓云中白鹤,风骨高远。陈越这种纨绔子弟,作风浮而不实,哪里能和陈过山比。

陈越磨磨后牙,翘着嘴,唇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甜腻,约摸是黏上了吃食汁水,水光潋滟,“我能来是我的本事,与他何干?”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吐出第二个字。

陈越得意勾起一个弧度,这些皇孙贵族不过如此,还不是要捧着我?

另一头。

太子眉头紧锁,正要动身。

陈过山扯住他,垂着眸,似乎极为不好意思,“无碍,我那兄长就是这般性子,望殿下见谅。”

太子叹一口气,语气里都是宠溺,“你啊你……你那兄长才疏短浅,更无礼教可言,今个儿什么日子,也就只有你纵容他放肆。”

他侧过脸,握住他的手,郑重承诺道,“过山,终有一日,你会站得比他更高,走得比他更远,我保证。”

陈过山愣了愣,眼周浮现一丝丝几不可察的红,好半响,似乎才反应过来,“多谢殿下。”

脑海中响起一道无感情电子音。

【宿主,坐在角落的就是反派。】

陈过山脸色僵了一刹,不着痕迹看过去。

余光陷入一抹靓青,面部线条锐利,高七尺有余,端坐在位置间,有斜斜的光点射入,像在身上淋了一层金色。